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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以為觀文殿大學士

發布時間: 2021-03-28 10:43:15

❶ 何栗的《宋史·何栗傳》

何栗,字文緽,仙井人。政和五年進士第一,擢秘書省校書郎。逾年,提舉京畿學事,召為主客員外郎、起居舍人,遷中書舍人兼侍講。
徽宗數從咨訪,欲付以言責。或論栗與蘇軾鄉黨,宗其曲學,出知遂寧府。已而留為御史中丞,論王黼姦邪專橫十五罪,黼既抗章請去,而尤豫未決。栗繼上七章,黼及其黨胡松年、胡益等皆罷,栗亦以徽猷閣待制知泰州。
欽宗立,復以中丞召。閱月,為翰林學士,進尚書右丞、中書侍郎。會王雲使金帥斡離不軍還,言金人怒割三鎮緩,卻禮幣弗納曰,兼旬使不至,則再舉兵。於是百官議從其請。栗曰:「三鎮,國之根本,奈何一旦棄之。況金人變詐罔測,安能保必信?割亦來,不割亦來。」宰相主割議,栗論辨不已,曰:「河北之民,皆吾赤子。棄地則並其民棄之,豈為父母意哉?」帝頗悟。栗請建四道總管,使統兵入援,以胡直孺、王襄、趙野、張叔夜領之。兵既響應,而唐恪、耿南仲、聶昌信和議,相與謀曰:「方繼好息民而調發不已,使金人聞之,奈何?」亟檄止之。
栗解政事,俄以資政殿大學士領開封尹。金兵長驅傅城下,帝罷恪相,而拜栗為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始復三省舊制。時康王在河北,信使不通,栗建議請以為元帥,密草詔稿上之。乃以康王充天下兵馬大元帥,陳遘充兵馬元帥,宗澤、汪伯彥充副元帥。京城失守,從幸金帥營,遂留不返。既而議立異姓,金人曰:「唯何栗、李若水毋得預議。」既陷朔庭,栗仰天大慟,不食而死,年三十九。
建炎初,詔以為觀文殿大學士、提舉玉局觀使,祿其家。訃聞,贈開府儀同三司,議者指其誤國,不行。秦檜自北還,具道其死時狀,乃改贈大學士,官其家七人。

❷ 《周必大》文言文翻譯是什麼

周必大,字子充,號平園老叟。父親叫利建,周必大年輕時英俊奇偉,父早故,由外祖母家撫養,母親親自督促他勤奮讀書。紹興二十年,周必大中進士,授官徽州戶曹。後又中博學宏詞科,任建康府學館的教授。不久,周必大被調到太學任職,宋高宗閱讀了周必大起草的策文後,說道:「真是大手筆啊!」

宋孝宗即位以後,被任命為起居郎。(一次),侍奉宋孝宗講經,孝宗對蜀地的情況頗為擔憂,周必大回答道:「蜀地的人民長期困頓,希望陛下頒詔對他們安撫勸諭,事情安定後應當寬限他們的租賦,這樣,蜀地就可以安定了。」應詔上書列了十件事,都切中時弊。

暫代給事中之職,他上奏辯駁,不避權貴。金索要議和時厚禮,周必大分條上奏,請求確定敵國的名稱,金國因此屈服。曾覿.龍大淵得到孝宗的寵幸,眾多大臣紛紛上書彈劾他們。(孝宗不僅沒有接受大家的意見,)反而晉升兩人的職務。詔旨下達後,周必大和金安節拒絕在上面簽署同意的意見,並且上奏孝宗:「陛下對於政府中官員,欲罷則罷,欲貶則貶,惟獨對於曾.龍二人委曲遷就,多加重用,恐怕眾人會議論紛紛啊!」第二天,孝宗宣布了自己提升曾.龍的手詔,並對周必大呵斥道:「你的官職只不過是為人君鼓扇而已,在先皇帝時位卑事微,如今怎敢抗命!」周必大進入宮廷向皇帝謝罪,但他仍然堅持已見:「我知道了,那麼為臣也就不以侍奉先皇帝的態度來侍奉陛下了。」說完,周必大退至一邊,等待處罰。孝宗(看到周必大的態度堅決,)說道:「我知道你忠貞事國,舉薦官員時極力破除朋黨.嚴明綱紀。」十天以後,孝宗重申以前的命令,周必大仍然拒不奉命。不久,他辭去了給事中的職務。

過了很長時間,周必大先後擔任南劍州知府,福建刑獄提點官。以後又升任秘書少監,同時在直學士院任職,兼任史職。不久,辭去直學士院職。張說又命擔任簽書樞密院。周必大諫道:「(關於此人的任用,)以前曾經在朝廷上議論過,大家都認為不可,陛下也覺得這個決定不妥而改變了自己的想法。現在沒過多長時間,又作出這樣的命令,使貴戚干預朝政,於公於私都是缺失,臣下不敢起草詔書。」結果,周必大被罷去京官,調任建寧府。他到了豐城便稱病回到京城。後來周必大屢次辭官不就,由此名聲更重。過了一段時間,又擔任了敷文閣待制兼侍讀.兼權兵部侍郎.兼直學士院。連孝宗也由衷感嘆道:「你不迎合別人,也無所依附,正是我最器重的。」

周必大擔任兵部侍郎,不久兼太子詹事。上奏說:「太宗儲才為了真宗.仁宗之用,仁宗儲才為了治平.元佑之用。自從章.蔡京以來挫傷士人志氣,最終導致「自取滅亡」。秦檜忌妒刻薄,排擠人才,流弊至今。希望陛下在平日儲蓄人才。」皇帝沉迷於球場,必大直言勸諫。江浙久雨,上奏請求減少後宮的開支,免去江浙郡縣拖欠的稅收,命令省部注重撫恤。

淳熙十四年,周必大任右丞相。十六年,任左丞相。慶元四年,周必大去世,被朝廷謚為「文忠」。有著作《平園集》。

❸ 《周必大》文言文翻譯

出自《二十四史 宋史》之《周必大傳》。

《周必大傳》譯文:
周必大字子充,又字洪道,其祖先是鄭州管城人。祖父周詵,宣和年間在廬陵任副職,因此定居在這里。父親周利建,是太學博士。年少時就特別傑出,父親死後,他被寄養在外祖母家,母親親自督促他學習。
紹興二十年(1150),周必大考中進士,被授予徽州戶曹之職。周必大考中博學宏詞科,任建康府教授。周必大拜官太學錄,被召去應試館職,高宗讀了他的策文,說:「是個負責起草詔書的人才。」周必大任秘書省正字。館職恢復由朝廷詔試從此開始。周必大兼國史院編修官,拜官監察御史。
孝宗即位後,周必大拜官起居郎。直接到皇上面前奏事,皇上說:「我過去看過你寫的文章,把你的近作拿來看看。」皇上當初親臨經筵,周必大奏道:「經筵並不是分析文章講解句子的地方,想從容不迫地了解情況,增益於聖德,就要探求治理之本。」開始,左右史很久沒有任命人擔任,史事記載被中斷、累積,周必大請求必須記下君臣們的言行舉止,他日夜兼程修史,每月一次呈給皇上看。於是皇上命令周必大兼編類聖政所詳定官,又兼權中書舍人。周必大在經筵侍講,曾論及邊境之事,皇上為蜀感到擔憂,周必大回答說:「蜀中百姓受困苦已很久了,希望陛下頒布安撫令,要使政局穩定應減少賦稅。」周必大應皇上詔令奏上十件事,都切中時弊。
周必大暫代給事中,封駁政令之失當,不任用權貴、寵臣。翟婉容對官吏進行升調時違反了有關法令,周必大竭力爭執,認為不妥。皇上說:「原以為你只會寫文章,沒想到你如此剛強正直。」金索取講和時的舊禮,周必大一一上奏,請求端正敵國之稱呼,金國為之氣沮。
曾覿、龍大淵被皇上寵幸,台諫官交替彈劾他們,一起被調任知..門事,周必大與金安節不書寫備案錄黃,並奏道:「陛下對於政府侍從,想罷就罷,想貶就貶,唯獨對這二個人委屈遷就,這樣恐怕公眾的議論會紛紛而至不得停止。」第二天皇上宣布手詔,說:「給事中、中書舍人為人煽風點火,太上皇時的小事情,怎麼可以亂說。」周必大進宮謝罪道「:如此看來,那是我沒有像侍奉太上皇一樣侍奉陛下。」周必大退朝待罪,皇上說:「我知道你很盡職,只是想破除朋黨、端正綱紀。」十天後,皇上重申以前的任命,周必大阻止不了,於是請求任宮觀官。
很久後,周必大被差遣任南劍州知州,又改為提點福建刑獄。周必大進宮回答皇上的提問,希望皇上令中外各地舉薦文武人才,分別把他們的長處記在一本冊子上,藏於禁中,以備緩急之用。周必大拜為秘書少監、兼直學士院,兼任史職。鄭聞起草,周必大定稿,最後由皇上修改,這是模仿漢宣帝時的制度所為的。於是上奏說「:陛下根據漢宣帝時的例子,親自製定贊書,明確表示自己的好惡。我看西漢時所說的國家大臣,乃是淺陋朴實的周勃,缺乏文採的汲黯,不學無術的霍光。至於公孫弘、蔡義、韋賢,號稱儒者,只是拿俸祿保全地位,所以漢宣帝說俗儒不合時宜。如果宣帝了解真正的儒士,怎麼會把他們混淆呢?希望陛下平心觀察,不可有輕視儒士的名聲。」皇上喜愛他論述精闢,知識廣博,想與他日夜討論文章。
高宗要加尊號,周必大說:「太上皇萬歲,而紹興末年所議之文及近來上的表使用嗣皇帝的稱呼不妥。按照建炎年間遙拜徽宗表,以及唐憲宗獻給唐順宗尊號的冊文,都稱皇帝。」決議於是定下。趙雄出使金朝,要攜帶國書,朝廷討論受國書的禮節。周必大立即具體草擬,大致內容是:「尊卑名分之定,有人計較等級、威風;叔侄親戚關系,難道還計較是坐著還是站立。」皇上贊賞地說「:我未曾告訴國書的內容,而你能道出我心中所想,真是真正的人才呀。」
周必大兼權兵部侍郎。奏請敬重侍從以儲備將相之才,增設台諫官以廣開言路,選擇監司、郡守以補充郎官之不足。不久,周必大暫代禮部侍郎、兼直學士院,同修國史、實錄院同修撰。
一天,皇上令周必大同王之奇、陳良翰到選德殿回答問題,皇上從袖中拿出手詔,舉出唐太宗與魏徵關系之例,詢問他在位久,而功績未成,治政的好壞,他自己不能發覺的解決辦法,命令周必大等人盡言是否。周必大一一陳述「:陛下訓練士兵以圖謀恢復國土而將領多次更換,這是用將的法則未掌握好;選擇人戍守郡國而郡守多次變換,這是把責任落在實處的方法不完善。各州官吏,一下子上任一下子罷職,婺州四年而地方官換了五次,平江四年換守臣四次,更有甚者秀州一年而四次換守臣,官吏姦邪如何得以考察清楚,百姓疾苦怎麼可能得到緩和!」皇上認為他的話很對,於是革除了這二種弊端。江湖二州乾旱,周必大請求捐出南庫錢二十萬代民交稅,皇上很贊賞。
周必大兼侍講,又兼任中書舍人。不久,他辭去直學士院之職,得到批准。張說再次拜為簽書樞密院,給事中莫濟封駁回錄黃,周必大奏道:「過去全朝廷的人都認為張說這個任命不適合,陛下自己也知道錯了而加以制止了。未到一年,這個任命又下發。貴戚參預政事,公私兩方面都受到損失,我不敢草擬此令。」皇上批示:「王日嚴立即撰寫任命書。莫濟、周必大降為宮觀官,傍晚離開國都。」張說公開奏章的內容,讓被彈劾者知道,又薦舉莫濟、周必大二人,於是莫濟被派往溫州任職,周必大到建寧府任職。莫濟接到任命立即離朝,周必大到豐城後稱病而歸,莫濟聽說後很後悔自己的行動。周必大三次請求一宮觀職,因此名氣更大了。
時間過了很久,周必大拜官敷文閣待制兼侍讀、暫代兵部侍郎、兼直學士院。皇上安慰他說:「你不迎合別人,不附會權貴,我十分倚重你。」周必大拜為兵部侍郎,不久兼任太子詹事。他上奏說「:太宗儲備人才為真宗、仁宗所用,仁宗儲備人才為英宗、哲宗所用。自從章..、蔡京打擊了士氣後,最終導致外族入侵之禍。秦檜嫉妒刻薄,驅逐人才,其弊端遺留至今。希望陛下在閑暇之時儲備人才。」
皇上一天親臨..場,周必大說:「我固然知道陛下不會忘記檢閱戰備,然而太祖二百年的天下,其希望在於聖上的勤勉,希望皇上自愛。」皇上臉色大變說:「你的話很忠心,是不是為了預防銜橛之變?我正以國仇未報、恥辱未雪為念,不想自尋安逸。」周必大升兼侍讀,改任吏部侍郎,拜為翰林學士。
天上下了很長時間雨,周必大奏請減少後宮供給,松緩對浙郡長期以來積欠的租稅的逼責,令省部討論對百姓撫恤之事。內直宣引,上責說:「金星靠近前面的星,武士踢..,太子參與,我們很擔心。」皇上讓周必大把這些話轉告太子,周必大說:「太子是人子,陛下令他驅馳,我怎麼敢勸他違抗命令,陛下不要命令他就可以了。」
周必大乞求回鄉,未得到批准。皇上想召人為他分擔職責,於是問周必大:「呂祖謙能寫文章嗎?」周必大回答說:「呂祖謙的涵養很深,了解典故,不僅僅工於文字。」周必大拜為禮部尚書兼翰林學士,升為吏部兼承旨。皇上令禮官討論明堂典禮,周必大提出祭天與祭地分別舉行的意見。周必大受旨撰寫《選德殿記》及《皇朝文鑒序》。周必大在翰苑近六年,制命文字溫和、雅緻,考慮事情周到、全面,是一時文學侍從之臣中的第一人。有人說他再次入翰苑任職,實際上是曾覿所薦,而周必大不知道真相。
周必大拜官參知政事,皇上說:「執政與宰相,本來應當和睦而又有不同之處。在這之前宰相論述某事,而執政再沒有什麼可補充的了,這是為什麼?」周必大說:「大臣本來應該相互支持或反對。自從秦檜當權後,執政不敢講一句話,以後於是成為理所當然。陛下虛心請教拋開自己的尊嚴,大臣哪敢自以為是?只要小事不敢隱瞞,那麼大事又有什麼理由要隱瞞。」皇上深以為然。天久旱,皇上手詔求直言。宰相認為此詔令一下,各州郡都會乞求賑濟,如何應付,於是約周必大一起上奏反對此令。周必大說「:皇上想了解下面的情況,而我們卻要加以阻攔,怎麼可以堵塞公眾的言路呢?」
有人藉助後妃的引薦請求為郎官,皇上把此事交給給事中與中書舍人處理,周必大說:「台諫、給舍與三省互相牽制,怎能稟承旨意辦事呢?不聽從旨意有失於禮節,聽從了又有損於法則。旨令下達之日,我們應當一起上奏。」皇上高興地說「:肯如此任勞任怨嗎?」周必大說「:當給而未給就會有怨恨,不當給而不給,有什麼怨恨呢!」皇上說:「這是負責任,不是任怨。」周必大拜官知樞密院。皇上說:「每次看見宰相不能處理之事,你用幾句話就解決了,三省根本不能少了你。」
山陽過去屯兵八千,雷世方乞求只差遣鎮江一支軍隊五千人駐守山陽,周必大說「:山陽控扼黃河口,如果今天減少駐軍而後又增加駐軍,必然導致敵人的懷疑。揚州武鋒軍本來駐守山陽,不如每年撥三千人,與鎮江五千人一同駐守山陽。」郭杲請求把荊南軍隊一萬二千人移至襄陽永久屯守,周必大說:「襄陽固然是要地,江陵也是江北的襟喉。」於是留下二千人駐扎江陵。皇上問「:金主已經回到上京,並分派他幾個兒子鎮守各地,將怎麼辦?」周必大說:「敵人的恫嚇可能只是虛探,正擔心我們先行動。我們應當靜守,只是邊地將領不可不精選。」
周必大拜官樞密使。皇上說「:如果邊境出事,宣撫使之職只有你可勝任,他人不行。」各位統帥呈上各軍升遷名單,周必大不時點名召見一二人考察其才能優劣,統帥十分恐懼,不敢容於私情。周必大創造了諸軍點試法,對分散在外的軍隊就親自去檢閱。池州李忠孝自己說有二名正將不能拉開弓,乞求罷去他們的軍職。皇上說「:這是樞密使措置的效果。」金州尋求將帥,周必大說:「與其讓人私下舉薦,不如正大光明地選報。」皇上命令侍從、管軍舉薦將帥。有人傳言大石林牙將要加兵攻金,忽魯大王分別占據上京,邊境大臣與夏國訂下盟約。周必大都一概不理會,勸皇上持重,不要輕舉妄動。果然所傳之言都是妄言。皇上說「:你真有先見之明。」
淳熙十四年(1187)二月,周必大拜官右丞相。他首先奏道「:現在國內外安定,這種安定局面大約將近有二十四年了,這正是令人擔心之時,應考慮國家的長遠之計,不可以頻頻更改治國方針以圖速強。」秀州乞求減去大軍總制錢二萬緡,官吏請求核審是否合適,周必大說:「這難道是審核的時候?」立即蠲免了秀州的總制錢。密封的奏章多說大臣們的同異,周必大說:「各盡所見,歸納到一處,怎麼可能還相同呢?陛下恢復祖宗過去的制度,令三省反復閱讀奏章後行動,正是想使上下互相牽持,並不是只奉行文書。」
高宗逝世,議定根據顯仁的例子,派三位使者報告金朝。周必大說「:今天的事很特殊,不應當害怕敵人而曲意順從。」阻止了派使者之事。金的賀正使來到宋,有人請求皇上暫且穿淡黃袍在御殿接受國書,周必大執意不肯,於是皇上穿素色喪服,在帷幄中接見金使。淳熙十五年(1188),思陵出殯,周必大根據熙陵呂端的故事,請求隨同前往,於是皇上給他太傅頭銜,為山陵使。明堂大禮時皇上對周必大加封恩賜,封他為濟國公。
十一月,周必大單獨留下來請求讓他去職,皇上再三加以安慰。皇上忽然宣諭道:「近年來我經常生病且感到疲倦,想傳位給太子,但你必須暫且留下。」周必大說:「聖上身體安康,只是由於思念高宗稍稍過度了些,怎麼至於倦於辛苦。」皇上說「:最大的禮儀沒有比得上事奉宗廟的,而初享時我大多是帶病前往堅持祭祀的;最大的禮儀沒有大於執喪的,而我不能親自到德壽宮去。想不退休,可以嗎?我才把這個重任委託給你。」周必大哭著退下了。十二月十一日,皇上秘密賜給周必大紹興時制定的傳皇位親札。三十日,皇上令周必大留下商議。二月初二日,又令周必大參與草擬詔書,專門論述了供奉靈位、侍奉太子之事。周必大拜為左丞相、許國公。參政留正拜為右丞相。壬子日,皇上才把傳位的打算告訴二府。二月初一,皇上降傳位令。第二天,皇上穿著吉祥的衣服到紫宸殿。周必大奏道「:陛下傳位給皇子,再觀盛典,流芳千古。看來從今後不能每天侍奉皇上了。」於是哽噎不能說下去,皇上也流淚說:「只有靠你們協助新君主。」
光宗詢問當今急務,周必大奏稱為用人、求言二件事。三月,周必大拜官少保、益國公。李山獻草擬了二相制度,大家對此貶褒不一,皇上召李山獻令他用麻紙另擬文書,不久把李山獻貶斥到一郡任職。周必大請求離朝。
何澹為司業,在職很久都沒有升遷,留正奏請提拔他。何澹對周必大不滿而感激留正,到他為諫長時,於是首先彈劾周必大。皇上詔令周必大以觀文殿大學士之職任潭州判官。何澹對周必大的譴責不停,於是周必大以少保充當醴泉觀使。周必大任隆興府判官,沒有赴任,又拜為觀文殿學士、潭州判官,恢復大觀文之職。周必大被所舉官吏受賄敗露之事牽連,降職為榮陽郡公,又復為益國公,改任隆興判官,他辭去此職,拜官醴泉觀使。
寧宗即位,令大臣直言朝政得失,周必大奏上四件事:至孝、敬天、崇儉、久任。慶元元年(1195),周必大三次上表引退,於是以少傅身份退休。
開始,平民呂祖泰上書請求殺韓..胄,驅逐陳自強,以周必大代替他。嘉泰元年(1201),御史施康年彈劾周必大首先為詭詐之徒唱贊歌,又私植黨派,皇上令降周必大為少保。自慶元以後,韓..胄之黨以建立偽學的名義,來禁錮君子,而周必大與趙汝愚、留正被指責為罪魁禍首。
嘉泰二年(1202),周必大又為少傅。嘉泰四年(1204年)死去,終年七十九歲。皇上贈他為太師,謚號「文忠」。寧宗為他的墓碑題寫篆文「忠文耆德之碑」。
周必大自己號稱平園老叟,著書八十一種,有《平園集》二百卷。周必大曾在鄉里建三忠堂,說歐陽修、楊邦..、胡銓都是廬陵人,他平生所敬慕的人,故寫文章記下他們的事跡,這是他的絕筆。周必大有一子,名周綸。

❹ 宋史《章惇傳》原文的翻譯是什麼

【譯文】

章惇,字子厚,建州浦城人,父親章俞時遷到蘇州。章俞官至職方郎中,辭官,因章惇的顯貴,歷官銀青光祿大夫,八十九歲時去世。

章惇豪爽俊秀,博學善文。考中進士後,以名字在他侄子章衡之下為恥,辭去了皇上任命官職的詔敕。再次考中甲科後,調為商洛令。章 惇和蘇軾同游南山,到仙游潭,潭下是萬丈絕壁,有木頭橫在上面,章惇請蘇軾在絕壁上寫字,蘇軾害怕不敢寫。章惇穩步走過橫木,把大繩子拴在樹上,他提起衣服,順著繩子下去,用漆墨軟筆在石壁上寫下「蘇軾、章 惇來」幾個大字。回來後,神色不變,蘇軾撫著他的背說「:你他日必能殺人。」章惇問「:為什麼?」蘇軾說「:能自己判決生命的,就能殺人。」章 惇大笑。章惇被召用為館職,遭王陶彈劾被罷去。

熙寧初年,王安石掌權,喜歡章惇的才能,用他為編修三司條例官,加官為集賢校理、中書檢正。當時宋正經制南、北江蠻族,任命他為湖南、北察訪使。提點刑獄趙鼎說,峽州群蠻苦於他們酋長的刻剝,謀求歸附,辰州平民張翹也說南、北江群蠻歸順朝廷,宋廷就把這事交給章 惇。章惇召募被流放的人李資、張惇等去招撫群蠻,李資、張惇姦淫蠻族婦女,被他們的酋長殺死,於是宋發兵攻討,因此兩江騷動。神宗懷疑章 惇違背命令,王安石告誡章惇不要輕舉妄動,章惇竟用三路兵平定懿、洽、鼎三州。因蠻人占據潭州的梅山,章惇就乘勢南下。轉運副使蔡燁說這件事不能馬上成功,神宗也同意,把這事專門委託給蔡燁,王安石支持章 惇,雙方爭論不止。不久蔡燁得到蠻人的地盤,王安石恨蔡燁阻撓章惇,就給他薄賞,提升章惇修起居注,從此宋在南方久不能撤軍。

宋廷召回章惇,提升他為知制誥、直學士院、判軍器監。三司著火,神宗在御樓觀看,章惇部署役兵趕去救火,經過樓下,神宗問後知道是章 惇,第二天就任命他為三司使。呂惠卿被罷,鄧綰論奏章惇與他一樣有惡,章惇被貶出朝任湖州知州,轉為杭州知州。章惇入朝任翰林學士。元豐三年(1080),章 惇被任命為參知政事。朱服為御史,章惇暗中派門客同朱服溝通,被朱服告發。章惇的父親強佔百姓沈立的土地,沈立攔住章惇並向他訴說,被章 惇抓到開封。章惇因以上二件事獲罪,被貶為蔡州知州,又歷任陳、定二州知州。元豐五年,章惇被召入朝任門下侍郎。豐稷上奏說「:官府剛開始刷新就首先任用章 惇,這不是研習古事、設置官府的意思。」豐稷獲罪降職。諫官趙彥若又奏論章惇沒有德行,皇上沒答復。

哲宗即位,章 惇為知樞密院事。宣仁後掌政,章惇和蔡確詐稱有定策功。蔡確被罷,章惇不安,就駁斥司馬光所改的役法,達數千言。大略說:「保甲、保馬法一日不罷去,有一日的危害。役法在熙寧初年就改為免役,後來才有弊端;現在又恢復為差役,應該全面討論,然後施行,不該馬上改變,留下後悔。」呂公著說「:章 惇說的固然有可取之處,但他專在求勝,不顧朝廷大體。」司馬光的建議施行後,章惇憤恨地在太後面前爭辯,他的話十分不恭敬。宣仁後大怒,劉摯、蘇轍、王覿、朱光庭、王岩叟、孫升接連攻擊他,他被貶出朝任汝州知州。在七八年內,他多次被言官彈劾。

哲宗親政後,有恢復熙寧、元豐時各法的意圖,首先任用章 惇為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於是章惇專以「紹述」為國事,凡是元惇所改的全都恢復。引用蔡卞、林希、黃履、來之邵、張商英、周秩、翟思、上官均居要職、任言官,他們朋比姦邪、報復仇怨,大小官僚,無一倖免,死去的殃及妻、子。甚至詆毀宣仁後,說元 惇初年是老奸擅國。又請求掘司馬光、呂公著的墳,砍他們的棺材。哲宗沒答應,章惇不滿,請求編輯、分類元惇時大臣們的章疏,有見識的人知道禍患沒消除。於是就處治劉安世、范祖禹勸諫宮中雇乳母的事,又用文及甫陷害別人的文書引導蔡渭,讓蔡渭告發劉摯、梁燾有反謀,興起同文館案,命令蔡京、安..、蹇序辰窮究到底,想使那些人家破人亡。又建議派呂升卿、董必去嶺南訪察,將把被流放的人全殺死。哲宗說「:朕遵循祖宗遺制,不曾殺戮大臣,釋放他們不要治罪。」但是重新得罪的有十多人,有的被三四次貶謫遷移,天下人都認為他們冤枉。

章惇用邢恕為御史中丞,邢恕用北齊婁太後宮名叫宣訓,曾廢她的孫子少主而立兒子常山王高演的事,假託司馬光對范祖禹說:「如今主少國疑,北齊宣訓事仍可憂慮。」又引誘高士充上書,說他父親高遵裕臨死時屏退左右對高士充說「:神宗彌留之際,王王圭派高士充來問:『不知皇太後想立誰為帝?』我斥責高士充離開。」這都是想誣陷宣仁後,用這些來證實。章 惇就追貶司馬光、王王圭,贈高遵裕為奉國軍留後。章惇勾結宦官郝隨,讓他幫助自己,想追廢宣仁後,皇太後、太妃都極力同他爭辯。哲宗感悟,燒了他的奏疏,被郝隨偵知,秘密告訴章 惇和蔡卞。第二天章惇、蔡卞又上奏,哲宗生氣地說「:你們不想讓我進英宗廟嗎?」章惇、蔡卞才作罷。

章惇又以孟皇後是元..中期宣仁後所立的,迎合郝隨,勸哲宗在後宮興起獄案,假託邪門旁道,廢掉孟後,讓她居住瑤華宮。後來哲宗十分後悔,嘆道:「章 惇壞了我的名節。」章惇又與劉友端結成表裡,請求立劉賢妃為皇後。

當初,神宗採納王安石的建議,開邊熙河,謀取靈、夏二州,十多年興兵不止。等到聽說永樂之敗,神宗當廷慟哭,隨後得病,所以元..大臣推測他的本意,就是專門致力於懷柔外國。西夏請求還故地,宋國把那些不重要的城寨還給他們。章 惇認為縮國棄地,罪在帥臣,於是採用騷擾敵人阻撓他們耕種的說法,擅開邊隙,不給夏人歲賜,進占汝遮等城,陝西各路有五十多個地方開戰,宋損兵折將,又丟棄青唐,死傷無數。章 惇知道天下人怨恨自己,想堵塞天下人的議論,請皇上下詔在各地探察百姓有妄言者按律論罪。他還立下賞格,告密之風日益興盛。有個酒醉胡說的人,皇上下詔免去死罪,章 惇竟按律殺死了他。章惇用刑更加苛峻,但不能阻止人們的議論。

哲宗去世,皇太後商議立皇上的事,章 惇厲聲說:「按禮律而言,應立哲宗的同母弟簡王。」皇太後說:「我沒兒子,各王都是神宗的庶子。」章惇又說「:按年紀應立申王。」皇太後說:「申王有病,不能立。」章 惇還想說話,知樞密院事曾布呵斥他說:「章惇,聽太後安排。」皇太後決定立端王,就是徽宗。章惇升為特進,被封為申國公。

章惇為山陵使,靈車陷在泥水坑中,過了一宿才走出來。言官彈劾他不恭,他被罷職,任越州知州,不久被貶為武昌軍節度副使,潭州安置。右正言任伯雨彈劾他想追廢宣仁後,他又被貶為雷州司戶參軍。當初,蘇轍被貶到雷州,不許他占官舍,他就租百姓的房子,章 惇又認為是強奪民居,讓州官追究處治,因租約很明白,才停止。此時,章惇也想租用這個百姓的房子,這個人說:「先前蘇公來住這兒,因為章丞相我差點破家,現在不能出租了。」章惇被轉到睦州,去世。

章惇的才識超人,窮凶極惡,不肯把官爵給自己的親信,他的四個兒子接連考中進士,只有四兒子章援曾任校書郎,其餘的都隨著進士名冊被選任為州縣官,始終沒有顯貴的。

章惇的妻子張氏很賢慧,章惇任宰相時,張氏病重將死,囑咐他說「:你做宰相,千萬別做報復的事。」祭祀完張氏,喪期滿後,章 惇對陳馞說:「不能忍受喪妻的痛苦,怎麼辦?」陳馞說:「與其悲傷無益,不如記住她臨死前的話。」章惇無以回答。

政和中期,追贈章 惇為觀文殿大學士。紹興五年(1135),高宗看任伯雨的奏疏,下手詔說:「章惇詆毀宣仁後,想追廢她為平民,全賴哲宗不答應他的請求,假使他的話施行,能不累及泰陵嗎?貶章 惇為昭化軍節度副使,子孫不許在朝中為官。」詔書頒布後,舉國稱快,只有他家還做了《辯誣論》,被見到的人譏笑。

❺ 宋代觀文殿大學士是幾品官

觀文殿,隋煬帝殿名。宋初,為文明殿學士。慶歷七年(1047),回宋庠言:「文明殿學士稱呼答同真宗謚號,兼禁中無此殿額,其學士理自當罷。乞擇見今正朝或秘殿,以召學士易之。」乃詔改為紫宸殿學士,以參知政事丁度為之。時學士多以殿名為官稱,丁遂稱曰「丁紫宸」。八年(1048),御史何郯以紫宸不可為官稱,於是改延恩殿為觀文殿,即殿名置學士,以丁度為之。自後非曾任執政者弗除。熙寧中,王韶以熙河功;元豐中,王陶以宮僚,未歷二府亦除是職,蓋異恩也。韶猶兼端明殿、龍圖學士雲。
《呂氏家塾廣記》雲:「觀文殿學士位資政殿學士上,蓋初置觀文殿學士職時已有為大資政者,故於上加此美職。朝廷亦知不當以學士壓大學士,但常有人充此二職者,故久而不能革正,可因無人為此二職時正之也。」

❻ 《何粟傳》全文翻譯是什麼

全文翻譯如下:

何栗字文縝,仙井人。政和元年考中進士第一名,被任命為秘書省校書郎。過了一年,提舉京畿學事,受召入朝任主客員外郎、起居舍人,升任中書舍人兼侍講。

徽宗多次咨訪他,打算讓他擔負諫官的責任。有人指責何栗與蘇軾是鄉黨,宗其曲學,出任栗為遂寧知府。不久留京任御史中丞,指責王黼姦邪專橫等十五條罪狀,王黼抗章請去後,皇上猶豫未決。栗接著七次上章,王黼及其朋黨胡松年、胡益等人都被罷職,栗也以徽猷閣待制兼任知秦州。欽宗即位後,又以御史中丞職召用他。過了一月,任翰林學士,升為尚書右丞、中書侍郎。正好王雲出使金兵元帥斡離不軍中回來,說金人對割取三鎮遲緩發怒,打算不收禮幣,揚言說二十日內使者不到,就再次舉兵進攻。於是百官商議聽從他的要求。栗說「:三鎮是國家的根本,為什麼一朝放棄?何況金人變詐不測,怎能保證他們一定守信?割地金兵要來攻,不割地金兵也要來攻。」宰相主張割地讓和,栗爭辯不已,說「:河北的百姓,都是我的兒子,放棄領地則連同百姓一並放棄了,哪裡是做父母的心意?」皇上大悟。栗請求設立四道總管,讓他們率兵入援,以胡直孺、王襄、趙野、張叔夜統領。軍隊已經響應,而唐恪、耿南仲、聶昌相信議和,互相計謀說「:正要使百姓休息而調發不已,讓金人知道了,怎麼辦?」急忙下令制止。栗被解去政事,不久以資政殿大學士兼任開封府尹。金兵長驅逼近城下,皇上罷去唐恪的宰相,而授任栗為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恢復三省舊制。當時康王在河北,信使不通,栗建議讓康王任元帥,秘密草擬詔稿交給皇帝。於是皇上任命康王為天下兵馬大元帥,陳遘為兵馬元帥,宗澤、汪伯彥為副元帥。京城失守,栗跟隨皇帝到金兵元帥營中,於是被留住不能回來。不久金人商議扶立異姓皇帝,金人說:「只有何栗、李若水不得參與。」既然落在敵人手中,栗仰天大哭,絕食而死,終年三十九歲。

建炎初期,詔令任他為觀文殿大學士、提舉玉局觀使,供養他家。死訊傳來,追贈他為開府儀同三司,有人議論指責他誤國,追贈令不得下發。秦檜從北邊歸來,詳細述說他死時的情狀,於是改贈大學士,錄用他家七人為官。

❼ 文言文《文彥博》翻譯

出自《宋史卷三百一十三列傳第七十二》
【原文】
文彥博,字寬夫,汾州介休人。其先本敬氏,以避晉高祖及宋翼祖諱改焉。少與張昪、高若訥從潁昌史炤學,炤母異之,曰:「貴人也。」待之甚厚。及進士第,知翼城縣,通判絳州,為監察御史,轉殿中侍御史。
西方用兵,偏校有監陳先退、望敵不進者,大將守著令皆申覆。彥博言:「此可施之平居無事時爾。今擁兵數十萬,而將權不專,兵法不峻,將何以濟?」仁宗嘉納之。黃德和之誣劉平降虜也,以金帶賂平奴,使附己說以證。平家二百口皆械繫。詔彥博置獄於河中,鞫治得實。德和黨援盛,謀翻其獄,至遣他御史來。彥博拒不納,曰:「朝廷慮獄不就,故遣君。今案具矣,宜亟還,事或弗成,彥博執其咎。」德和並奴卒就誅。以直史館為河東轉運副使。麟州餉道回遠,銀城河外有唐時故道,廢弗治,彥博父洎為轉運使日,將復之,未及而卒。彥博嗣成父志,益儲粟。元昊來寇,圍城十日,知有備,解去。遷天章閣待制、都轉運使,連進龍圖閣、樞密直學士、知秦州,改益州。嘗擊球鈐轄廨,聞外喧甚,乃卒長杖一卒,不伏。呼入問狀,令引出與杖,又不受,復呼入斬之,竟球乃歸。召拜樞密副使、參知政事。
貝州王則反,明鎬討之,久不克。彥博請行,命為宣撫使,旬日賊潰,檻則送京師。拜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薦張環、韓維、王安石等恬退守道,乞褒勸以厲風俗。與樞密使龐籍議省兵,凡汰為民及給半廩者合八萬,論者紛然,謂必聚為盜,帝亦疑焉。彥博曰:「今公私困竭,正坐兵冗。脫有難,臣請死之。」其策訖行,歸兵亦無事。進昭文館大學士。御史唐介劾其在蜀日以奇錦結宮掖,因之登用。介既貶,彥博亦罷為觀文殿大學士、知許州,改忠武軍節度使、知永興軍。至和二年,復以吏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昭文館大學士,與富弼同拜,士大夫皆以得人為慶,語見《弼傳》。
三年正月,帝方受朝,疾暴作,扶入禁中。彥博呼內侍史志聰問狀,對曰:「禁密不敢漏言。」彥博叱之曰:「爾曹出入禁闥,不令宰相如天子起居,欲何為邪?自今疾勢增損必以告,不爾,當行軍法。」又與同列劉沆、富弼謀啟醮大慶殿,因留宿殿廬。志聰曰:「無故事。」彥博曰:「此豈論故事時邪?」知開封府王素夜叩宮門上變,不使入;明旦言,有禁卒告都虞候欲為亂。沆欲捕治,彥博召都指揮使許懷德,問都虞候何如人,懷德稱其願可保。彥博曰:「然則卒有怨,誣之耳。當亟誅之以靖眾。」乃請沆判狀尾,斬於軍門。
先是,弼用朝士李仲昌策,自澶州商胡河穿六漯渠,入橫壠故道。北京留守賈昌朝素惡弼,陰約內侍武繼隆,令司天官二人俟執政聚時,於殿庭抗言國家不當穿河於北方,致上體不安。彥博知其意有所在,然未有以制之,後數日,二人又上言,請皇後同聽政,亦繼隆所教也。史志聰以其狀白執政。彥博視而懷之,不以示同列,而有喜色,徐召二人詰之曰:「汝今日有所言乎?」曰:「然。」
彥博曰:「天文變異,汝職所當言也。何得輒預國家大事?汝罪當族!」二人懼,色變。彥博曰:「觀汝直狂愚耳,未忍治汝罪,自今無得復然。」二人退,乃出狀示同列。同列皆憤怒曰:「奴敢爾僣言,何不斬之?」彥博曰:「斬之,則事
彰灼,於中宮不安。」眾皆曰:「善。」既而議遣司天官定六漯方位,復使二人往。繼隆白請留之,彥博曰:「彼本不敢妄言,有教之者耳。」繼隆默不敢對。二人至六漯,恐治前罪,更言六漯在東北,非正北也。帝疾愈,彥博等始歸第。當是時,京師業業,賴彥博、弼持重,眾心以安。沆密白帝曰:「陛下違豫時,彥博擅斬告反者。」彥博聞之,以沆判呈,帝意乃解。御史吳中復乞召還唐介。彥博因言,介頃為御史,言臣事多中臣病,其間雖有風聞之誤,然當時責之太深,請如中復奏。時以彥博為厚德。久之,以河陽三城節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封潞國公,改鎮保平、判大名府。又改鎮成德,遷尚書左僕射、判太原府。俄復鎮保平、判河南。丁母憂,英宗即位,起復成德軍節度使,三上表乞終喪,許之。初,仁宗之不豫也,彥博與富弼等乞立儲嗣。仁宗許焉,而後宮將有就館者,故其事緩。已而彥博去位,其後弼亦以憂去。彥博既服闋,復以故官判河南,有詔入覲。英宗曰:「朕之立,卿之力也。」彥博竦然對曰:「陛下入繼大統,乃先帝聖意,皇太後協贊之力,臣何聞力之有?兼陛下登儲纂極之時,臣方在外,皆韓琦等承聖志受顧命,臣無與焉。」帝曰:「備聞始議,卿於朕有恩。」彥博遜避不敢當。帝曰:「暫煩西行,即召還矣。」尋除侍中,徙鎮淮南、判永興軍,入為樞密使、劍南西川節度使。
熙寧二年,相陳升之,詔:「彥博朝廷宗臣,其令升之位彥博下,以稱遇賢之意。」彥博曰:「國朝樞密使,無位宰相上者,獨曹利用嘗在王曾、張知白上。臣忝知禮義,不敢效利用所為,以紊朝著。」固辭乃止。夏人犯大順,慶帥李復圭以陳圖方略授鈐轄李信等,趣使出戰。及敗,乃妄奏信罪。彥博暴其非,宰相王安石曲誅信等,秦人冤之。慶州兵亂,彥博言於帝曰:「朝廷行事,務合人心,宜兼采眾論,以靜重為先。陛下厲精求治,而人心未安,蓋更張之過也。祖宗法未必皆不可行,但有偏而不舉之敝爾。」安石知為己發,奮然排之曰:「求去民害,何為不可?若萬事隳脞,乃西晉之風,何益於治?」御史張商英欲附安石,摭樞密使他事以搖彥博,坐不實貶。彥博在樞府九年,又以極論市易司監賣果實,損國體斂民怨,為安石所惡,力引去。拜司空、河東節度使、判河陽,徙大名府。身雖在外,而帝眷有加。
時監司多新進少年,轉運判官汪輔之輒奏彥博不事事,帝批其奏以付彥博曰:「以侍中舊德,故煩卧護北門,細務不必勞心。輔之小臣,敢爾無禮,將別有處置。」未幾,罷去。初,選人有李公義者,請以鐵龍爪治河,宦者黃懷信沿其制
為浚川杷,天下指笑以為兒戲,安石獨信之,遣都水丞范子淵行其法。子淵奏用杷之功,水悉歸故道,退出民田數萬頃。詔大名核實,彥博言:「河非杷可浚,雖甚愚之人,皆知無益,臣不敢雷同罔上。」疏至,帝不悅,復遣知制誥熊本等行視,如彥博言。子淵乃請覲,言本等見安石罷,意彥博復相,故傅會其說。御史蔡確亦論本奉使無狀。本等皆得罪,獨彥博勿問。尋加司徒。
元豐三年,拜太尉,復判河南。於是王同老言至和中議儲嗣事,彥博適入朝,神宗問之,彥博以前對英宗者復於帝曰:「先帝天命所在,神器有歸,實仁祖知子之明,慈聖擁佑之力,臣等何功?」帝曰:「雖雲天命,亦系人謀。卿深厚不伐善,陰德如丙吉,真定策社稷臣也。」彥博曰:「如周勃、霍光,是為定策。
自至和以來,中外之臣獻言甚眾,臣等雖嘗有請,弗果行。其後韓琦等訖就大事,蓋琦功也。」帝曰:「發端為難,是時仁祖意已定,嘉祐之末,止申前詔爾。正如丙吉、霍光,不相掩也。」遂加彥博兩鎮節度使,辭不拜。將行,賜宴瓊林苑,兩遣中謁者遺詩祖道,當世榮之。
王中正經制邊事,所過稱受密旨募禁兵,將之而西。彥博以無詔拒之,中正亦不敢募而去。久之,請老,以太師致仕,居洛陽。元祐初,司馬光薦彥博宿德元老,宜起以自輔。宣仁後將用為三省長官,而言事者以為不可,及命平章軍國重事,六日一朝,一月兩赴經筵,恩禮甚渥。然彥博無歲不求退,居五年,復致仕。紹聖初,章惇秉政,言者論彥博朋附司馬光,詆毀先烈,降太子少保。卒,年九十二。崇寧中,預元祐黨籍。後特命出籍,追復太師,謚曰忠烈。
彥博逮事四朝,任將相五十年,名聞四夷。元祐間,契丹使耶律永昌、劉霄來聘,蘇軾館客,與使入覲,望見彥博於殿門外,卻立改容曰:「此潞公也邪?」問其年,曰:「何壯也!?軾曰:「使者見其容,未聞其語。其綜理庶務,雖精練少年有不如;其貫穿古今,雖專門名家有不逮。」使者拱手曰:「天下異人也。」既歸洛,西羌首領溫溪心有名馬,請於邊吏,願以饋彥博,詔許之。其為外國所敬如此。
彥博雖窮貴極富,而平居接物謙下,尊德樂善,如恐不及。其在洛也,洛人邵雍、程顥兄弟皆以道自重,賓接之如布衣交。與富弼、司馬光等十三人,用白居易九老會故事,置酒賦詩相樂,序齒不序官,為堂,繪像其中,謂之「洛陽耆英會」,好事者莫不慕之。神宗導洛通汴,而主者遏絕洛水,不使入城中,洛人頗患苦之。彥博因中使劉惟簡至洛,語其故,惟簡以聞。詔令通行如初,遂為洛城無窮之利。
彥博八子,皆歷要官。第六子及甫,初以大理評事直史館,與邢恕相善。元祐初,為吏部員外郎,以直龍圖閣知同州。彥博平章軍國,及甫由右司員外郎引嫌改衛尉、光祿少卿。彥博再致仕,及甫知河陽,召為太僕卿,權工部侍郎,罷為集賢殿修撰、提舉明道宮。蔡渭、邢恕持及甫私書造梁燾、劉摯之謗,逮詣詔獄,及甫有憾於元祐,從而實之,亦坐奪職。未幾,復之,卒。
【譯文】
文彥博字寬夫,汾州介休人,他的祖先本姓敬,因避晉高祖石敬塘和宋翼祖的名諱而改姓文。少年時他和張、高若訥跟潁昌史火召學習,史火召的母親覺得文彥博不同尋常,跟人說,文彥博有貴人氣質。對他十分寬厚。文彥博考中進士後,為翼城縣知縣,通判絳州,後被任命為監察御史,並升為殿中侍御史。
當時西部邊疆連年交戰,軍隊中若有副將臨陣先退、望敵不進的,按照常規,大將應向朝廷請示後才作處理。文彥博說「:這種辦法在平居無事之時還可行。但現在連年作戰,將領帶兵數十萬,如果沒有權力自主處置這些事情,將權不集中,軍法不嚴峻,怎麼能成功呢?」宋仁宗認為他說得很有道理,吸取他的意見。當時黃德和與劉平有矛盾,誣告劉平投降於遼朝,並用金帶賄賂劉平的奴僕,使他附和己說證實劉平投敵。劉平一家二百多人因此而被捆起來投入監獄。宋仁宗命文彥博在河中設法庭進行審理。通過仔細審查,文彥博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但黃德和的同黨很多,圖謀推翻文彥博的審理結論,以至於動員朝廷另派御史來河中辦案。文彥博拒不接納,說:「朝廷憂慮此案辦不成功,所以才派你來。現在案情已審出結果,你應該馬上回朝廷。倘使此案現有反復,我文彥博寧願承擔責任。」黃德和及劉平的奴僕最後因此而被正法。不久,文彥博以直史館的身份任河東轉運副使。麟州運糧餉的路曲折遙遠,而銀城河外有唐時運糧餉的故道,被廢棄沒有疏理。文彥博的父親文洎在任轉運使職期間,曾考慮修復唐時故道,沒來得及動工就死了。文彥博繼承他父親的志願,修復了唐時故道。並由此而儲備了大量糧餉。遼兵入寇,把麟州圍了十日,知道城中做了准備,撤圍而退。不久改任天章閣待制、都轉運使,連升龍圖閣、樞密直學士、秦州知州,不久又改為益州知州。曾在鈐轄官舍踢球,聽到門外喧囂,一打聽,乃知是卒長鞭打一兵士,兵士不認罪。文彥博讓他們進來,詢問了事情的原委,命人把兵士拉出去接受鞭打,但這個兵士還是不認罪,文彥博叫人把他斬了,踢完球後才回家。仁宗把文彥博召到朝廷,任命他為樞密副使、參知政事。
貝州王則反叛,明鎬對王則進行討伐,很久也攻不下來。文彥博請求去貝州討伐,被任命為宣撫使,十多天內叛兵就崩潰了,文彥博把王則囚送京師。升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他向朝廷推薦張瑰、韓維、王安石,說他們恬淡名利,有道德講原則,請求對他們進行褒獎以激勵風俗。並同樞密使龐籍商議裁省兵員,總計裁撤為民以及支付原俸祿一半的士兵和將佐共八萬人,對這件事,當時議論紛紛,有人認為這些人一定會聚為盜賊,仁宗對此也感到疑慮。文彥博說:「現在公私困竭,就是因為兵員過多。假使這些裁撤的兵士要作亂,我死也要把這事平定下去。」他的謀劃終於執行,而裁撤的兵士也沒有鬧事。他被升為昭文館大學士。御史唐介彈劾他在蜀時曾以奇錦跟宮廷里進行結交,所以才有被任命為昭文館大學士的機會。唐介被罷職,而文彥博也降職,為觀文殿大學士、許州知州,改為忠武軍節度使,主管永興軍。至和二年,再任吏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昭文館大學士,這次是與富弼一同被任命,士大夫都以朝廷得人為慶幸。具體情況可參見《富弼傳》。
至和三年正月,仁宗正在臨朝受文武百官參拜時,突然發生疾病,被扶入宮廷。文彥博叫來內侍史志聰了解情況。史志聰說:「宮廷里的事我不能向外泄露。」文彥博叱喝他說「:你們在宮廷里來來往往,卻不讓宰相知道天子的身體狀況,目的何在?自今天開始,若皇上病情加劇,一定要告訴我,否則,以軍法從事。」他還與同列劉沆、富弼計謀開啟大慶殿,設醮祈禱,並留宿大慶殿外的小屋。史志聰說:「從來就沒有這樣的先例。」文彥博說:「這個時候,還能考慮有先例沒先例嗎?」開封府知府王素半夜扣打宮門,宣稱要報告謀反的事情,文彥博不讓他進來;第二天早上,王素說有京師禁衛告訴他都虞候要作亂。劉沆主張逮捕都虞候,加以審理。文彥博把都指揮使許懷德叫來,問都虞候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許懷德說他可擔保都虞候不會謀反,文彥博說:「那麼這事是禁衛有怨仇,誣告都虞候而已,應該立即把這禁衛殺了以安定眾心。」於是請劉沆把案情做個結論,把禁衛在軍門前斬了。
在這以前,富弼採納朝士李仲昌的計策,從澶州商胡河貫穿六漯渠,使之流入橫壠舊道。北京(今河北大名)留守賈昌朝一向討厭富弼,暗中勾結內侍武繼隆,指使司天官二人等執政在一起討論朝廷大事時,於殿廷宣揚國家不應該在北方開河渠,開河渠(損害地脈)導致皇上身體欠安。文彥博明白了他們用意所在,但沒有採取辦法加以制止。過了幾天,這二個司天官又上書,請仁宗皇後一同處理政事,這也是武繼隆所指使的。史志聰把司天官的上書拿給執政大臣看。文彥博看了以後,把它藏起來,不給其他同列看,而表現出很高興的樣子,不慌不忙地把二位司天官叫來盤問,說:「你們今天有些話要講吧?」二位司天官回答:「是的。」文彥博說:「天文變異,你們的職責就是要如實反映。但怎麼隨便參預國家大事?你們的罪行應該株連一族。」二位司天官害怕,面色都變了。文彥博說:「我看你們不過是狂狷愚蠢罷了,不忍心治你們的罪行,但以後不能再這樣了。」二位司天官退出去後,文彥博才把司天官的上書給同列看。同列都非常氣憤,說:「這些傢伙竟敢如此僭越而上書,你怎麼不把他們給斬了?」文彥博說「:把他們斬了,事情也弄大了,恐怕引起皇後不安。」眾人都說「:想得周到。」不久朝廷議定派遣司天官核實六漯渠的方位,並派二人前往。武繼隆代表他們請求留下,文彥博說:「他們本來不敢亂說,有人指使他們這樣干罷了。」武繼隆沉默不敢回答。二位司天官至六漯,害怕究治前面所犯罪行,改而說六漯的方位在東北,不是在京師正北面。仁宗病癒,文彥博等才從大慶殿回家。在仁宗生病的這些日子裡,京師吏民擔心害怕,靠文彥博、富弼老成持重,吏民的心情才得安寧。劉沆在仁宗病癒後偷偷告訴仁宗說「:陛下身體不好時,文彥博曾擅自誅斬報告謀反的人。」文彥博聽到了後,把劉沆的判詞呈給仁宗,仁宗的疑慮才消除了。御史吳中復請求把唐介召回朝廷。文彥博說,唐介過去做御史,彈劾我的事大多都針對我的毛病,其中有些是道聽途說,難免不實,但當時我也過分責備了他,請皇上按中復的奏摺辦理。當時都認為文彥博品德高尚。過了很久,文彥博以河陽三城節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被封為潞國公,改鎮保平,判大名府。不久改鎮成德,升為尚書左僕射、判太原府。不久再鎮保平,判河南府。因母親去世而辭官守喪,英宗即位,任命為成德軍節度使,文彥博多次上表,請求守完喪,朝廷允許了。
當初仁宗身體不好,文彥博與富弼等人請求立太子。仁宗答應了。但後宮將有生產的,這件事拖了下來。不久,文彥博離職,後來,富弼亦以守喪離職。文彥博守喪禮完畢。官復原職,判河南府,英宗有詔命到朝廷拜見。英宗對他說:「我被立為太子,是你的功勞。」文彥博嚴肅地回答「:陛下立為太子,承繼帝統,是仁宗皇帝的意願,也是皇太後襄贊之功,臣子沒有什麼功勞。而且陛下被立為太子以及繼統之時,臣子不在朝廷,都是韓琦等人根據先帝意願而受命行事,臣子沒有參與。」英宗說:「使先帝有所裁擇,以及開始創議,你都對我有恩。」文彥博謙遜地迴避,不敢認為有功於英宗。英宗說「:你暫且西去任職,不久就會把你召回朝廷。」不久即升為侍中,改鎮淮南府,判永興軍,入朝廷為樞密使、劍南西川節度使。
神宗熙寧二年(1069),以陳升之為宰相。詔書說:「文彥博是朝廷歷朝臣子,令陳升之位在文彥博之下,以符合朕禮賢之意。」文彥博說:「宋朝樞密使職,沒有在宰相上面的。只有曹利用曾經在王曾、張知白上。臣下對禮義難說全懂,但不敢仿效曹利用所為,以紊亂朝廷禮法。」堅決推辭才沒有使自己位在陳升之之上。夏人進犯大順,將帥李復圭把陣圖和方略授給鈐轄李信等人,命令他們出戰。等到失敗,卻誣奏李信有罪。文彥博把其中的是非暴露出來,而宰相王安石曲意誅殺李信等,秦人認為他們都冤枉。慶州兵亂,文彥博對神宗說:「朝廷施政,務必符合人心。應該兼采各種意見,以靜重為第一要務。陛下勵精圖治,而人心不安,恐怕是法令改變太大的緣故。祖宗之法未必都不能實行,不過是有偏而不全的弊端而已。」王安石知道這些話是針對他來說的,起來反駁道:「謀求為百姓除害,怎麼做都行。若萬事都拖拖沓沓,那是西晉亡國之風,對國家的治理有什麼好處?」御史張商英欲依附王安石,指使樞密院以其他事動搖文彥博,由於事實不真而被貶斥。文彥博在樞密府九年,終因激烈地爭論,說市易司監賣果實,有傷國體,並引起百姓怨恨,引起王安石的嫉恨,最後請求辭職。神宗任命他為司空、河東節度使、判河陽,徙大名府。身雖不在朝廷,神宗對他的關注卻有增無減。
當時監司多新提拔的少年,轉運判官汪輔之就奏告文彥博不辦事,神宗批示了這個奏摺,並把它交給文彥博,說:「因為你的舊恩德,故請你守護京師北門,細小的事情不必勞心。汪輔之官小位卑,竟敢如此無禮,將會另加處置。」沒過多久,就罷掉了汪輔之的官。當初,有個叫李公義的選人,請求以鐵龍爪治黃河,宦官黃懷信承襲鐵龍爪的做法,製作浚川耙,天下都笑著談論浚川耙,以為拿它治理黃河等於兒戲,而王安石獨相信它。派遣都水丞范子淵實行此法。范子淵奏稱田浚川耙的功用,使河水都回原道。退出被淹沒的民田有數萬頃。神宗詔命大名府核實。文彥博說「:黃河不是浚川耙就可疏通的,即使愚蠢至極的人,都知道沒有效果,我不敢跟著別人胡說以欺騙皇上。」文彥博的奏疏呈上,神宗看完不高興。另派知制誥熊本等去考察,考察的結果如文彥博所說。范子淵於是請求拜見皇上,說熊本等人看到王安石被罷相,臆測文彥博將為宰相,故意附會文彥博的說法。御史蔡確也彈劾熊本等人受命考察時不守法紀。熊本等都得到處罰,唯獨不涉及文彥博。不久加官司徒。
元豐三年(1080),文彥博被拜官太尉,復判河南。當此時王同老說起仁宗至和年間議論立皇太子的事,文彥博恰好入朝。神宗問他,文彥博還是以從前對英宗說的話對神宗說「:英宗皇帝天命所在,國家政權有歸宿。這實在是仁宗皇帝了解兒子的賢明,慈聖太皇太後擁佑之力,臣下有什麼功勞可言?」神宗說:「雖然是天命,但也靠人謀,你品性深厚,不宣揚自己的善德,陰德如丙吉,真是定策的大臣,是國家的依靠。」文彥博說:「像周勃、霍光等,才可算是定策的臣子。自至和以來,朝廷內外建議立皇太子的人很多,臣下雖然也有建議,但並沒有立即實行。後來,韓琦等終於把大事辦成,主要是韓琦的功績。」神宗說:「開端更難,當時仁宗高皇帝的意向已定。嘉(1056~1063)之末,只不過是把以前的詔命再復述一遍而已。正好像丙吉、霍光,不致相互掩蓋功勞。」於是加文彥博兩鎮節度使,文彥博推辭不受。將到河南府任職,神宗賜宴瓊林苑,並兩次派宦官送給文彥博他寫的詩。當時都以這事十分榮耀。
王中正經管邊事,凡所到之處都宣稱受密旨招募禁兵,而把他們向西邊帶去。文彥博以沒有看到詔令拒絕在河南府招募。王中正也不敢招募而離開。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求請回家退休,以太師職位退休,居在洛陽。哲宗元初年,司馬光推薦文彥博,說他是宿德元老,應該重新起用,來輔佐朝廷。宣仁後將任命文彥博為三省長官,而言事的人認為不行,於是任命他為平章軍國重事,六天朝覲一次,一月兩次到皇宮講經書,皇帝對他恩禮有加。但文彥博每年都要求告退,在朝廷任官五年後,又請退休。哲宗紹聖年間,章控制政治,言官議論文彥博與司馬光是朋黨,對神宗詆毀,降太師為太子少保。死時九十二歲。崇寧年間(1102~1106),被列入元黨籍。後來哲宗特別命令從黨籍中除名,追復太師之官。
文彥博歷事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朝,任將相共五十年,聲名聞於四夷。哲宗元年間,契丹派使者耶律永昌、劉霄來訪問,蘇軾接待,同使者一起拜謁哲宗。在殿門外使者望見文彥博,退立改容說道「:這是潞國公吧?」並問文彥博年壽。蘇軾回答後,使者說:「年壽如此高,但身體怎麼這么健壯。」蘇軾說「:使者還只看到了他的容貌,沒有聽見他說話。他綜理各種事情,極其精練,即使少年也趕不上;他學問貫古通今,即使專門名家也有不如。」使者崇敬地說「:文彥博真是天下異人。」文彥博回洛陽後,西羌首領溫溪心有匹名馬,請求邊境官吏,願意把名馬贈送給文彥博,哲宗特詔允許。文彥博為外國人崇重達到了如此程度!
文彥博雖然官職很高,也很富裕,但平常接待人謙遜下士,尊德樂善,生怕做得不好,他退居洛陽後,洛陽人邵雍、程顥兄弟都以儒家道統自重,對待文彥博如布衣之交。他和富弼、司馬光等十三人,根據白居易九老會故事,置酒賦詩相互取樂,只以年齡大小論長幼,而不以職位高低排名位,建造了一個大堂,在其中繪有十三人之像,稱為「洛陽耆英會」,好事者都很羨慕。神宗想把洛水通過汴京,但主管者卻堵絕洛水,不使入洛陽,洛陽城裡的人都為此事煩憂。文彥博趁宦官劉惟簡至洛陽的機會,把其中的情況反映了,劉惟簡告訴了皇上。皇上特詔洛水如以前照樣通行,於是洛陽城得到了無窮的便利。
文彥博有八個兒子,都擔任重要官職。第六個兒子文及甫,開始靠大理評事直史館的身份,與邢恕兩人很友好。元(1086~1094)初年,成為吏部員外郎,以直龍圖閣知同州。文彥博為平章軍國,文及甫由右司員外郎為了避免嫌疑改任衛尉、光祿少卿。文彥博再次退休,文及甫擔任河陽知州,奉詔擔任太僕卿,代理工部侍郎,降為集賢殿修撰、提舉明道宮。蔡渭、邢恕拿著文及甫的私人書信製造對梁燾、劉摯的誹謗,後來下詔書要獄官捉拿到監獄,文及甫對元年間政治不滿意,也跟隨他們參加了此事,也由於犯罪被剝奪官職。不久,又恢復官職,後來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