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日本文學美學特徵和「物哀」的概念
日本文學傳統美學——物哀。這個概念簡單地說,是「真情流露」,人心接觸外部回世界答時,觸景生情,感物生情,心為之所動,有所感觸,這時候自然湧出的情感,或喜悅,或憤怒,或恐懼,或悲傷,或低徊婉轉,或思戀憧憬。有這樣情感的人,便是懂得「物哀」的人。有點類似中國話里的「真性情」。懂得「物哀」的人,就類似中國話里的「性情中人」了。
2. 關於日本文學中的「物哀」
物哀,「物哀」(もののぁはれ)是日本古已有之的美學思潮,不僅深深浸透於日本文學,而且支配著日本人精神生活的諸多層面,《古語拾遺》從古代原初歌謠來考察,認為「啊」(ぁ )和「喲」(はれ)這兩個感嘆片語組合而成的。「這種感嘆,最初是通過對人和自然其後發展到對人生世相即對現實的接觸--認識--感動的過程而產生的。由於「 」這個感嘆詞與日語漢字「哀」字同音,就以「哀」字標出。」
「哀」有著感嘆的意味,但因為日語是曖昧的語言,「物哀」包含的含蓄內容更有「同情、哀傷、悲嘆、贊頌、愛憐、憐惜等諸多因素,需放入具體語境中細加揣摩品味。如《萬葉集》中上宮聖德皇子出遊竹原井之時,見龍田山死人悲傷作歌一首曰:
汝在自家中
妹子手中抱
旅途卧草枕
遊子實可憐(ぁはれ)(卷3-415)
這首歌唱出了對愛妻的眷顧與離別的悲苦,幽哀之情,寂寥中含蓄同情,恰如其分地將「哀」的情致表現出來。
由此可見,「哀」將悲芳凄與同情的感情渾然為一體。而真正將單純感嘆的「哀」發展到具體充實的「物哀」的是《源氏物語》的著者----紫氏部。據日本學者上樹菊子,大川芳枝的統計,《源氏物語》中出現「哀」多達1044次,出現「物哀」13次(3)紫氏部將「哀」(ぁはれ)之前加上了「物」(ものの),這樣就將主客觀合一了。「物」是客觀存在,「哀」是主觀情感,兩者「物心合一」其中「物」( もの)可以是人,也可以是自然風物,更可以為社會世象,人情百態,總之是以現實之物觸內心之「哀」,大大豐富了「哀」的情感范圍。這種「物哀」之情包含著贊賞、親愛、喜愛、可憐、共鳴、同情、悲傷、憐憫、壯美、感動、失望等諸多情緒。這樣「物哀」寫盡人生世象,人間世情。值得指出的是,「物哀」並不是中國人望文生義而得到的「悲哀」之感,「悲哀」只是其中一種情緒而已。葉渭渠先生在其著作,《日本文學思潮史》就提出久松潛一博士將「物哀」特質分為五大類,「一感動,二調和,三優美,四情趣,五哀感。而其最突出的是哀感。」(4)這五類情韻我們都能在周作人的散文中尋見清晰的影子,而其中給我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掩卷之後的哀感余緒繾綣流轉而揮之不去。
對於「物哀」,葉渭渠先生認為「物哀」的思想結構是重層的,可以分為三個層次。第一個層次是對人的感動,以男女戀情的哀感最為突出,第二個層次是對世相的感動,貫穿在對人情世態包括「天下大事」的詠嘆上。第三個層次是對自然物的感動,尤其是季節帶來的無常感,即對自然美的動心。」(5)知堂先生的散文在對以上三個層面「物」的感動書寫之下,更有「哀」之情的抒發。他或悲哀,憐憫,憤懣或愉快,親愛,同情。將「物哀」之情挖掘入至情至理之處。
「物哀」情緒是「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的籠在知堂小品中的,就內容而言葉渭渠的三個重疊層次可以加以概括,而風格上除了國人公認的「平淡沖和」之處,更有豐富的「物哀」內涵加以補充。
3. 日本文學的物哀之美
日本人好美,尤好「物哀」之美。東瀛列島有著優美宜人的自然風土,但是由於生存資源的相對匱乏和天災的頻仍,令日本人形成了崇尚哀傷的氣質。「物哀」除了作為悲哀、悲傷、悲慘的解釋外,還包括哀憐、同情、感動、凄美的意思,「物哀美」是一種感覺式的美,它不是憑理智、理性來判斷,而是靠直覺,靠心來感受,即只有用心才能感受到的美。
天災頻仍的小小島國使得日本人深刻感到個體的渺小,生的無常和短暫,就像櫻花,當它最美的時候,也正是馬上要凋零的時候。日本最早的歌集《萬葉集》中,大部分都是感情纖細、充滿哀怨氣息的歌,有一首這樣寫道:秋令姍姍來,芒草結露珠。飄乎愛戀情,恍若此清露。作者通過露珠的宿命,比喻人生的無常,以此寄託自己的悲愁之情。
所謂「物哀」,也是一個對懸念的解答,了解日本的很多出發點都是從懸念開始的,而懸念是情節的始發站。人有了疑問,往往會追溯,越追越疑,最終形成一個懸念。在日本飄飛的櫻花正是其物哀精神的很好表現,櫻花雖好卻是好景不長,一般一棵樹上的櫻花從開到謝僅有三五天壽命,人們欣賞盛開的櫻花,品味著綻放的青春,同時更鍾情於櫻花落英繽紛的瞬間,在隨風飄落的花瓣雪中感傷著生命的脆弱和青春的短暫。
日本人自古以來愛自然嫌人為,這是日本人對美的一種特殊感受。因為日本人缺乏抽象表現能力而更加關注於具體的直觀的表象。感受自然當然不是單純地觀察自然,而是契入自然物的心,將自我的情感也移入其中,自然的真實的萬物藉助了個人心靈而情緒化地表現出來,將思想與道理隱藏其後。
物哀之美,即是那種悲戚荒涼的心境產生出的悲劇美,憂郁美。對於生命的憐憫,歲月無常的感傷。這是日本傳統文化核心的部分,也是日本文學的一大特色。
日本傳統文化中有婉約的悲戚哀傷也有豪情的悲壯,從《平家物語》、《源氏物語》中就可以看到這一點。由《源氏物語》敷演而形成的「物哀」這一日本化的美學名詞,應是最能體現日本民族思維方式的特點的。「物哀」就成為表象和情感的膠合點,成為日本文學傳統審美觀念的核心。
世界上最能領會日本藝術美的民族,大概非漢民族莫屬。茅盾說過,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中國出了許多優秀作家,與這些作家曾經留學日本有很大關系。許多中國作家熱愛日本文化是發自內心的。郁達夫曾就日本文藝美的特徵說過這樣的話:日本文藝「在清淡中出奇趣,簡易里寓深義」。它「似空中的柳浪,池上的微波,不知其所始,也不知其所終,飄飄忽忽,裊裊婷婷。短短一句,你若細嚼反芻起來,會經年累月地使你如吃橄欖,越吃越有味」。戴季陶說:「日本的『山水都是幽雅精緻,好像刻意雕琢成功一樣。這樣明媚的風光,對於他們的國民當然成為一種美育』。
「物哀」這種審美觀念表現在心靈感受上,則主要強調「瞬間美」。這是一種轉瞬即逝的瞬間感受,是當時當景產生的微妙情緒。在注重自身內心感受的日本人來說,現實的物只是普通的物,只有特殊環境下展現出的美的瞬間,才是永恆的。
物哀意識滲透到了日本人的感情世界中,影響到了日本人的生活方式,變成了該民族心理基因的一部分,由此派生出種種或不可理喻或極其壯烈的行為——
山口百惠在演藝事業最輝煌的時刻急流勇退;芥川龍之介、太宰治、三島由紀夫在文學創作頂峰之際自殺;武宮正樹、大竹英雄等棋手在棋賽中,寧願全軍覆沒,也不願放棄「美的棋形」……
日本許多地方有「伊豆的舞女」雕像,但真實的「伊豆的舞女」(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據說還活著)終生不現身,因為她怕自己的老態損害了世人心目中美好的舞女形象。
「物哀」熏陶使日本人的精神世界異化。物哀意識誕生於日本,與島國特殊的地理環境有很大關系。日本列島自古以來經常為霧靄所籠罩,自然風光留給人們的是朦朦朧朧、變幻莫測的印象。世界上沒有一個國家能像日本一樣在狹窄地域集中了如此之多的美景——雪山、海灘、山澗、峽谷、溫泉、瀑布,林木蔥蔥,繁花似錦,小橋流水,庭院幽雅。世界上也沒有一個國家像日本一樣,自古以來被如此之多的自然災害所頻頻襲擊——火山、地震、雪災、海嘯、颶風、戰亂……多少年來日本人常看到的是美稍縱即逝,頃刻化為烏有。一切使他們相信,美好的事物是不穩定的。而佛教的傳入,更強化了日本人的這種認識。
日本國民性的特點,使他們更愛殘月、更愛初綻的蓓蕾和散落的花瓣兒,因為他們認為殘月、花蕾、花落中潛藏著一種令人憐惜的哀愁情緒,會增加美感。這種無常的哀感和無常的美感,正是日本人的「物哀美」的真髓。
「物哀」也是一種生死觀。其主體追求「瞬間美」,不惜在美的瞬間「求得永恆的靜寂」。因此,追求生命的一瞬閃光,是物哀的重要特質。可能正是因為這種滲透在生活中的物哀美,才讓他們能很快從大地震的悲哀中解脫出來,並重新振作起來,開始新的生活。
4. 如何理解日本文學中「物哀美」的內涵
物哀是一種審美意識。川端康成多次強調:「平安朝的『物哀』成為日本美的源流。」「悲與美是相通的。」他寫《伊豆的舞女》時,把主人公「兩人的悲從屬於美,又使美製約著悲,淡淡的悲與真實的美交融在一起,創造出一種悲哀美的抒情世界」。葉渭渠指出:「『物哀』、『空寂』和『閑寂』這三種精神相通的特殊形態的藝術美,大大地拓展了日本民族固有的美意識及其表現出來的藝術深度。……日本人對這些特殊美的感受和趣味是相當普遍的,不局限於文學藝術,而是及於生活的各個層面。」「日本國民性的特點……更愛殘月、更愛初綻的蓓蕾和散落的花瓣兒,因為他們認為殘月、花蕾、花落中潛藏著一種令人憐惜的哀愁情緒,會增加美感。這種無常的哀感和無常的美感,正是日本人的「物哀美」的真髓。」
5. 如何理解日本文學中「物哀」的含義
我的理解,跟大和民族的神道教有關,萬物有靈,一花一草一世界,你用來喝茶的那隻杯子都有它的喜怒哀樂,或者可以用它來代述你的喜怒哀樂,所以在日本文學中才產生『物哀』的描寫表達~
6. 如何理解日本文學中「物哀」的含義
「あはれ」(aware)是一個感嘆詞,表達高興興奮激動氣惱哀愁悲傷驚異等多種復雜的情緒與情感。漢字輸入後,便拿漢字「哀」字來書寫「あはれ」,但「哀」字本意(悲哀)與日語的「あはれ」不十分吻合。網頁寫的詳細
7. 日本文學中「物哀」的涵義是什麼
我所理解的「物哀」,是一種悲戚與憐憫相通的情緒,是一種主客體高度融合的瞬間所生出內的感官美學容。在音樂上則表現為以詫寂,幽玄等范疇為中核,對單聲,余韻等審美的極致追求。這種與自然共生滅的哀感體驗,常使人由發乎情止乎禮,變成為發乎情止乎情。這或許就是一個多災難的國家追求的延續的永恆感吧。
8. 日本文化中的物哀之美,你如何看待的
物哀原來是日本最重要的美學之一,物哀的「物」,應該受日本的本土宗教「神道教」的影響,在神道教中,日本人相信萬物有靈,一朵花、一棵樹、一片水窪都可以被供奉,被敬仰。物哀一詞最早是在日本史書《古語拾遺》中出現的。在《古語拾遺》中將「物哀」是一個感嘆詞,可以使用「物哀」這個詞對任意一種情感進行表達,與漢語體系中「啊」的功能是相同的。
「物哀」 這一概念的產生可以追溯到日本的江戶時代,其提倡將「物哀」 作為日本國學發展和神道復興的思想基礎。
日本人對這些特殊美的感受和趣味是十分普遍的,不僅僅局限於文學藝術,而是到了生活的各個層面。日本國民性的特點就是更愛殘月、更愛初綻的蓓蕾和散落的花瓣兒,因為日本人認為殘月、花蕾、花落中潛藏著一種讓人憐惜的哀愁情緒,會極大的增加美感。這種無常的哀感和無常的美感,正是日本人的「物哀美」的真髓。」
9. 怎麼認識日本文學當中的物哀之美的
物哀是一種審美意識。川端康成多次強調:「平安朝的『物哀』成為日本美的回源流。」「悲與美是答相通的。」他寫《伊豆的舞女》時,把主人公「兩人的悲從屬於美,又使美製約著悲,淡淡的悲與真實的美交融在一起,創造出一種悲哀美的抒情世界」。葉渭渠指出:「『物哀』、『空寂』和『閑寂』這三種精神相通的特殊形態的藝術美,大大地拓展了日本民族固有的美意識及其表現出來的藝術深度。……日本人對這些特殊美的感受和趣味是相當普遍的,不局限於文學藝術,而是及於生活的各個層面。」「日本國民性的特點……更愛殘月、更愛初綻的蓓蕾和散落的花瓣兒,因為他們認為殘月、花蕾、花落中潛藏著一種令人憐惜的哀愁情緒,會增加美感。這種無常的哀感和無常的美感,正是日本人的「物哀美」的真髓。」
10. 日本文學中物哀的涵義
物哀是一種審美意識。川端康成多次強調:「平安朝的『物哀』成為日本美的源流。」「悲與美是相通的。」他寫《伊豆的舞女》時,把主人公「兩人的悲從屬於美,又使美製約著悲,淡淡的悲與真實的美交融在一起,創造出一種悲哀美的抒情世界」。
葉渭渠指出:「『物哀』、『空寂』和『閑寂』這三種精神相通的特殊形態的藝術美,大大地拓展了日本民族固有的美意識及其表現出來的藝術深度。日本人對這些特殊美的感受和趣味是相當普遍的,不局限於文學藝術,而是及於生活的各個層面。」
「更愛殘月、更愛初綻的蓓蕾和散落的花瓣兒,因為他們認為殘月、花蕾、花落中潛藏著一種令人憐惜的哀愁情緒,會增加美感。這種無常的哀感和無常的美感,正是日本人的「物哀美」的真髓。」
(10)日本文學物哀擴展閱讀
這個概念簡單地說,是「真情流露」,人心接觸外部世界時,觸景生情,感物生情,心為之所動,有所感觸,這時候自然湧出的情感,或喜悅,或憤怒,或恐懼,或悲傷,或低徊婉轉,或思戀憧憬。有這樣情感的人,便是懂得「物哀」的人。懂得「物哀」的人,就類似中國話里的「性情中人」了。
換言之,物哀就是情感主觀接觸外界事物時,自然而然或情不自禁地產生的幽深玄靜的情感。「あはれ、aware」本來是個感嘆詞,可以用在所有的情感上,如同漢語中的「嗚呼」、「啊~」。到了平安時代,這個詞不再表達激烈的情感,多用來指稱和諧沉靜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