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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功蘭亭序集字範本

發布時間: 2021-03-29 08:24:52

① 《蘭亭集序》中集字 對聯

《蘭亭集序》集字聯

一生勤為本;萬代誠作基

一亭俯流水;萬竹引清風。

風雲三尺劍;花鳥一床書。

風竹引天樂;林亭集古春

暢懷年大有;極目世同春

室有山林樂;人同天地春

斯文在天地;至樂寄山林。

惠日朗虛室;清風懷古人。

少言不生閑氣;靜修可得永年。

日利千萬曾祥;大吉陽宜侯王。

今趣豈異於古;天聽可期諸人。

公生明偏生暗;智樂水仁樂山。

文情生若春水;弦詠寄之天風。

一人知己亦已足;畢生自修無盡期

一亭盡攬山中趣;幽室能觀世外天

二分詩景八分畫;樓外江聲天外峰。

卜鄰喜近清涼宅;與客同參文字禪。

人有不為斯有品;己無所得可無言。

人品若山極崇峻;情懷與水同清幽。

人品清於在山水;天懷暢若當風蘭。

大文間世有述作;至樂在人無古今。

大賢自合為九列;清風可以流萬年。

萬類靜觀咸自得;一春幽興少人知

萬樹蒼顏千里翠;一樓新色滿城輝。

萬象函歸方丈室;四圍環列自家山。

萬壑泉聲雲外去;數點秋色雁邊來。

與世不言人所短;臨文期集古之長

與有肝膽人共事;從無字句處讀書。

與賢者游信足樂;集古人文亦大觀。

與弦作契風生竹;列坐為情水抱山。

才高自覺風雲闊;情重反疑華岳輕。

才能濟變何須位;學不宜民枉有官。

山水之間有清契;林亭以外無世情。

山外斜陽湖外雪;窗前流水枕前書。

山有此生未能至;竹為一日不可無。

不知明月為誰好;時有落花隨我行。

不要錢原非易事;太要好也是私心。

不除庭草留生意;愛養盆魚識化機。

世間清品至蘭極;賢者虛懷與竹同。

勿施小惠傷大體;毋以公道逐水情。

風人所詠托於古;靜者之懷和若春。

文生於情有春氣;興之所至無古人。

古與為懷稽作者;興隨所引契天然

古跡雖陳猶在目;春風相遇不知年

舊書細讀猶多味;佳客能來不費招。

舊書百讀無新意;古事重論感世情。

四面雲山歸眼底;萬家燈火繫心頭。

四面江山盡眼底;萬家憂樂到心頭。

四壁春煙無燕到;一窗雲影有龍飛。

生當稽古右文日;老作觀山樂水人。

漢璧秦璆千歲品;光風佳月四時春。

司馬文章元亮酒;右軍書法少陵詩。

絲竹放懷春未暮;清和為氣日初長。

吉金樂石有真好;讀書校碑無俗情。

老可情懷常作竹;少文樂事在游山。

老愛江山成獨住;醉搴民物入衷吟。

老驥伏櫪千里志;短錐處囊半寸鋒。

壓角舊儀煩閣老;譯經新諦出高僧。

有血性人能共事;無身家念可居官。

有關家國書常讀;無益身心事莫為。

有時自向竹間坐;無事一至蘭若游

有時俗事不稱意;無限好山都上心。

有足春隨惠風至;無懷人合盛時生

豈有文章驚海內;漫勞車馬駐江干。

豈因果報方行善;不為功名亦讀書。

竹環窗外圖書潤;花落池中硯水香。

竹榻夜移聽雨坐;紙窗晴啟看雲眠。

自古在昔有述作;當今之世咸清賢。

論心只覺宜狂士;得句常疑復古人。

論文古人可平等;瞰窗明月能自由。

盡日山游得風趣;一生浪跡契天隨。

盡日言文長不倦;與人同事若無能。

好書不厭看還讀;益友何妨去復來。

好書悟後三更月;良友來時四座春。

好古不求秦以下;游心常在物之初。

好鳥枝頭亦朋友;落花水面皆文章。

好裝書畫終年住;欲部風波此地稀。

觀水期於無情地;生天當是有情人。

觀釣頗逾垂釣趣;種花何問看花誰。

紅豆山前雲出岫;綠楊煙外水橫舟。

紅樹暗藏殷浩宅;黃花尚醉葛天民。

昔時嘗品惠山水;異日期為少室游

極清閑地是蘭若;觀自在春於竹林。

述古期同彭不作;臨風若遇惠之和。

吟余擱筆聽啼鳥;讀罷推窗數落花。

每臨大事有靜氣;不信今時無古賢。

我書意造本無法;此詩有味君勿傳。

何以至今心愈小;只因已往事皆非。

但覺眼前生意滿;須知世上苦人多。

但有餘閑惟學帖;即逢佳客莫談天。

但教有花春滿眼;何曾不醉月當頭。

作書久意張安世;時論虛歸祖孝征。

作文每期於古合;寄懷時或與天游。

坐隨蘭若幽懷暢;游及竹林躁氣清

2 《蘭亭集序》集字聯

閑栽花木知寒暑;靜讀詩書鑒古今。

閑情小品茶煙酒;得意揮毫字畫詩。

閑情慾被春將去;落筆月與天同功。

閑邀風月為良友;漫步園林寄逸情。

懷古人若不可及;生今世豈能無情。

快坐崇山觀大水;慨陳古事悟時人。

林間虛室足觴詠;山外清流無古今。

知足一生得自在;靜觀萬類無人為。

知足是人生一樂;無為得天地自然。

追摹古人得真趣;別出心意成一家。

追隨永日情殊暢;坐領春風氣不群。

魚龍寂寞秋江冷;碧水春風野外春。

夜靜斗橫談劍處;春深花饒讀書廬。

放水流長觀其曲;為文氣盛集於虛。

茶雨已翻煎處腳;松風忽作瀉時聲。

持身勿使白壁玷;立志直與青去齊。

持身每戒珠彈雀;養氣要如刀解牛。

相知當不在形跡;修己豈可殊初終。

亭間流水自今古;竹外春山時有無。

染指何妨因滌硯;折腰不惜為澆花。

室人名花樽人酒;門無俗客案無塵。

室有芝蘭氣味別;胸無城府天地寬。

室因抱水隨其曲;竹為觀山不放長。

室臨春水幽懷朗;坐對賢人躁氣無。

室臨春水秋還朗;坐對賢人躁氣無。

修己可知有樂地;作文自合舍陳言。

修和群品先咸苦;管領春風日亦長。

流水永無風浪作;春情時以管弦和。

流水情文曲有致;至人懷抱和無同。

隨時靜錄古今事;盡日放懷天地間。

隨所遇時將靜悟;老於文者不陳言。

隨群流觀及盛事;欣樂歲述古初言。

梅花萬樹鼻世界;茅屋三間心太平。

梅含白雪詩無字;柳綻青絲畫有聲。

梅橫畫閣有寒艷;雪照書窗生夜明。

掩卷古今都在眼;擁衾寒暖不關情。

爽借清風明借月;動觀流水靜觀山。

雪點梅花輕作畫;風搖竹葉漫吟詩。

雪舞長空開瑞景;寒凝大地蘊春華。

虛心竹有低頭葉;傲骨梅無仰面花。

虛竹幽蘭生靜氣;和風朗月喻天懷。

虛懷視水人咸悟;和氣為春天與游。

眼明小閣浮煙翠;身在荷香水影中。

眼界高時無物礙;心源開處有波濤。

眼前滄海難為水;身到蓬萊即是仙。

野樹穿花月在澗;清風拂座竹環門。

野煙千疊石在水;漁唱一聲人過橋。

遇事虛懷觀一是;與人和氣察群言。

崇山有閣千秋畫;流水無弦萬古琴。

崇蘭清詠懷賢契;修竹欣現長茂林。

得山水樂寄懷抱;於古今文觀異同。

得好友來如對月;有奇書讀勝看花。

得趣在形骸以外;娛懷於天地之初。

情文俯仰懷遷固;述作風流契老彭

情寄古懷同竹靜;品殊群類契蘭修。

情摯能交知己友,心清好讀等身書。

清風無私雅自愛;修竹有節長呼君。

清風有信隨蘭得;激水為湍抱竹流。

清言每不及世事;靜坐可以修長生。

寄字遠從千里外;論交深在十年前。

寄興在山亭水曲;懷人於日暮春初。

溪畔游魚吹柳絮;竹邊啼鳥避茶煙。

群芳呈艷香清遠;萬木爭榮葉綠新。

群然和者幽蘭曲;快哉當之修竹風。

碧通一徑晴煙潤;翠涌千峰宿雨收。

碧海芝濃春五色;丹崕日暖鶴千年。

碧海青天一行墨;荻花楓葉四弦秋。

靜坐不虛蘭室趨,清游自帶竹林風。

小有清閑抱弦懷古;隨其時地修己觀人。

小窗多明使我久坐;入門有喜與君笑言。

天下斷無易處境遇;人間哪有空閑光陰。

天半朱霞雲中白鶴;山間明月江上清風。

天地有情長若春日;山林無事自是清流。

雲嵐四時迷離朝暮;風雨一室上下古今。

不次之遷人同品峻;及時為惠情與春長。

長橋卧波新亭掛月;荷香醉客柳色迷人。

今古畢陳趣生一室;人天興感文可萬言。

蘭有群情竹無一曲;山同月朗水與情長。

在福則沖樂善不倦;與道大適即事多欣。

畢生所長豈在集古;閑情自托亦不猶人。

捫虱之談豈伊景略;聞雞而舞不減祖生。

傳家有道惟存忠厚;處事無奇但求率真。

似蘭斯馨比蕙又暢;和神當春清節為秋。

抗心希古任其所尚;研精耽道安有幽深。

足以山引不作自騁;目喻水流以卧當游。

取靜於山寄情於水;虛懷若竹清氣若蘭。

林氣映天竹陰在地;日長似歲水靜於人。

林蔭清和蘭言曲暢;流水今日修竹古時。

經緯區宇彌綸彝憲;抑揚人傑雕繪士林。

春風乃為詩人所覺;夜坐能使畫理自深。

春風來時宜會良友;秋月明處常思故鄉。

春水初生系懷左右;清風惠及盛領情文。

視履考祥其旋元吉;清明在躬氣志如神。

誕妄不生虛無視事;幽閑自得清靜為修。

澗流浚多生我禾稼;澤皋之上來觀柘桑。

朗日和風斯世咸喻;清文盛德古人與稽。

清氣若蘭虛懷當竹;樂情在水靜氣同山。

雲樹繞堤沙青山綠水;芸房連石徑修竹茂林。

今文與古文期其一是;無極為太極化可萬殊。

信古不遷也是昔賢知己;流陰若寄無為今世賢人。

3 《蘭亭集序》 集字聯

群賢畢至,一觴一詠成就蘭亭華章,信可樂也;

少長咸集,幾俯幾仰參悟人生哲理,豈不悲哉?

(薛業忠)

一亭盡覽天下景;

幽室能觀世外天。

竹風隨地暢;

蘭氣向人清。

竹陰滿地清於水;

蘭氣當風靜若人。

畢生奇跡在山水;

列坐放言無古今。

此地有崇山峻嶺;

是日也天朗氣清。

修竹風吟,似聞群彥詠;

清流霧結,想見大王書。

4 《蘭亭集序》集字聯

盛會不殊,放懷宇宙忘古今;

幽情共敘,極目山林快詠觴。

俯仰之間,已成陳跡;

少長咸集,暢敘幽情。

俯察仰觀,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

高朋勝地,見物華天寶,人傑地靈。

(啟功)

室有山林樂;

人間天地春。

披霧還見滄海日;

流觴卻異永和人。

雅集鴻文傳萬代;

流觴韻事足千秋。

(朱仲華)

5 《 蘭亭集序》集字聯

絲竹放懷春未暮;

清和為氣日初長。

靜坐不虛蘭室趣;

清游自帶竹林風。

寄興在山亭水曲;

懷人於日暮春初。

清氣若蘭,虛懷當竹;

樂情在水,靜趣同山。

覽昔人之佳作,臨文嗟悼;

感斯文之所述,世殊事異。

(李先明)

觀蘭亭風貌,暢敘幽情;

品人生百態,感慨萬千。

(顧春)

群賢畢至吟詩賦;

少長咸集賞文章。

(程守軍)

永和癸丑之暮春,山陰蘭亭聚群賢;

峻嶺修竹映清流,一觴一詠敘幽情。

(余龍麗)

千古華章英名留;

蘭亭佳作世代傳。

(沙先麗)

妙趣橫生山和水;

觸景生情樂與悲。

(程莉莉)

品山林趣 味;

嘆人生 喜悲。

(程莉莉)

天朗氣清,仰觀宇宙之大;

惠風和暢,俯察品類之盛。

(魏本雪)

喝 美 酒,作 美 詩,留於 後 人;

談抱負,嘆人生,傳為佳話。

1、 於佑仁集聯:

每臨大事有靜氣,不信今時無古賢

2、王文治集聯:

古跡雖陳猶在目 春風相與不知年

3、翁同龢集聯:

蘭有群情竹無一曲 山同日朗水與情長

4、 於佑仁集聯:

每與同品得殊趣 斯與今人崇古修

5、紹興蘭亭集聯:

俯仰之間以為陳跡 少長咸集暢敘幽情

6、紹興蘭亭王佑軍祠集聯:

畢生寄跡在山水 引坐放言無古今

1、虛竹幽蘭生靜氣 和風朗月喻天懷(七言對)

2、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七言)

3、崇山峻嶺 茂林修竹(四言對)

4、天朗氣清 惠風和暢(四言對)

5、暢敘幽情 虛懷若竹(四言對)

6、有山有水有林亭映帶左右 可詠可觴可絲竹懷抱古今(長對)

7、此地盛游同氣仰為賢知列 異時文集相期長在天地間(長對)

8、悟生大地春風永 靜向諸在世宙長(七言對)

9、觀諸形跡固有異 極其情趣將無同(七言對)

10、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斯世當以同懷視之(八言對)

王羲之蘭亭序(集字楹聯)

一 斯文猶在人 此世隨不古

二 此曲世間無 古懷言外得

三 春臨萬類生 歲暮群山老

四 臨觴懷古人 觀水悟天趣

五 惠若當風蘭 清猶臨水竹

六 古人情短情長 大智無悲無樂

七 靜修可致永年 少言不生閑氣

八 賢者有所不為 世人無知妄作

九 天地間有至文 古今人不相及

十 隨地自在觀 畢生無不快事

十一 作文不放一絲 聽曲能生萬感

十二 賢人亦有異同 知已不在形跡

十三 虛懷初若無能 靜坐自然有得

十四 有亭在萬山之間 一室當群流所會

十五 清品仰之若春山 大文作不隨風氣

② 《啟功書蘭亭序》集字範本里的一時極盛系斯文是什麼意思

竊以為:王羲之蘭亭集諸多文人聚會稱為一時極盛,而做此序為系斯文。

③ 製作牌匾想用啟功先生的書法集字,匾上落款「啟功」(當然也是其書法作品的落款),這樣會不會涉及侵權

  • 這個肯定是侵權的

  • 因為你用的字並不是專門為你提的,而且你也是出於商業目的,並且署名

  • 如果深究,這個跟你用明星肖像做自己的廣告一樣道理


④ 啟功先生晚年為什麼因為一篇文章深深自責

眾所周知,啟功先生在1965年發表的《蘭亭的迷信應該破除》一文,已成為其習書生涯里最不堪回首的一頁。雖然這場論辯過去了半個多世紀,但是其產生的影響至今仍在回盪。
啟功先生在該文中說,「讀了郭沫若同志論蘭亭的文章,從書法風格、佛家或道家思想等方面來證明蘭亭不是出於王羲之之手,證據分明,無需重述。給我的啟發是很大的。」
在文中,啟功先生駁斥了書法界對蘭亭的迷信。比如說永字八法源自於蘭亭序的首字「永」,蘭亭序中有20多個「之」字,字字不同,還有的人認為凡是蘭亭序的碑拓,都是珍品,這些都是對蘭亭序的迷信。
可後來,在《啟功口述歷史》一書中,啟功先生又為自己當時的說法辯解,感到深深自責,「現在想起來我當時也夠胡說八道的了,但不這樣寫不行。」

⑤ 啟功寫過蘭亭序嗎

臨摹過蘭亭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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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 王羲之和啟功誰牛一點

這需要看比什麼,比書法嗎?論書法,沒有可比性,啟功的字在民國那個人才濟濟的時期,只能是一般水平而已,在這個不用毛筆的年代,顯得難得一點.啟功的學識比他的書法更牛,一代國學大師.可是論學識,古人王羲之並不會差於啟功,因此,還是沒有可比性.

⑧ 挺小有竹春常在山字無人水自流毛筆字

挺小有竹春常在山字無人水自流

庭小有竹春常在 山靜無人水自流
蘭亭序集字對聯大觀
在中國書法史上,王羲之堪稱一座豐碑,被尊為書聖,其曠世傑作《蘭亭序》千百年來被稱為天下第一特書.而楹聯則是中國傳統文化的代表之一,深受大眾喜愛.集《蘭亭序》帖字而成對聯,不僅具有書法藝術價值,更可給人優美的文學享受,堪稱是書法和楹聯兩種藝術的完美結合.
《蘭亭序集字對聯大觀》由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中華詩詞學會會員,中國楹聯學會名譽理事,江蘇省楹聯研究會副會長陳鳳桐先生積二十餘年功力,收集,校對了明,清,民國及當代書壇,聯壇大家所撰制的《蘭亭序》集字對聯共計.2400餘幅所成,同時還收錄有何紹基,翁同和,於右任,啟功,沙孟海等數十位近現代書壇巨匠各具風格的對聯書法作品百餘件,並附錄《蘭亭序》集字對聯的相關研究資料.

⑨ 請根據這一故事所表達的主旨,結合自己的生活體驗與閱讀積累,寫一篇文章。不少於800字,文體不限。

啟功的見風使舵之術

啟功先生著手《蘭亭序》研究始於20世紀60年代初,發表於《文物》1964年第2期的《〈蘭亭帖〉考》,可能是最早一篇談論《蘭亭序》問題的專論⑴,它寫於1962—1964年間⑵。在該考中,啟功不僅對王羲之的書法地位和《蘭亭序》帖的書法價值給予高度評價,而且還對清末李文田從文到帖懷疑《蘭亭序》的觀點給予全面駁斥。但到了1965年,轟轟烈烈的蘭亭論辨興起之時,啟功卻於《文物》第10期發表專論《〈蘭亭〉的迷信該破除》,支持起郭沫若否定《蘭亭序》的觀點,而且,在某些具體提法上比郭沫若更「左」。

對一個學者來說,他在某段時間內提出某種看法,又在其後否定這種看法,完全正常,一點兒也不值得我們去非議。然而,啟功觀點的改變,啟功本人在後來並不認同。1981年中華書局為他出版《啟功叢稿》,《〈蘭亭〉的迷信應該破除》一文就沒有收入,在他看來,這只是一篇「無聊之作耳」⑶。除此,啟功於1978年撰寫《〈集王羲之書聖教序〉宋拓整幅的發現兼談此碑的一些問題》,1988年撰寫《〈唐摹萬歲通天帖〉考》,又重新回到《〈蘭亭帖〉考》的立場,認為《蘭亭序》確為王羲之所作,並且具有書法藝術上的極高價值。

這些,不正表明啟功在《蘭亭序》研究上有著無庸諱言的矛盾表現么?

當然,指出這一矛盾表現並不困難⑷,困難的是,我們必須弄清楚啟功為什麼會有這一矛盾表現,以及這一矛盾表現反映了什麼樣的深層次社會問題。

在我們看來,啟功的矛盾表現,大而言之,一由偶然因素促成,二由必然因素促成。

所謂偶然因素,指的即是1965年由郭沫若、高二適引發的蘭亭真偽之爭。從學術史上分析,蘭亭真偽之爭可視為清代碑帖之爭的繼續,一點也不「偶然」;但從特定的社會政治文化背景來看,蘭亭真偽之爭又帶有非常明顯的「偶然」性。要知道,1965年6、7月份,離「史無前例」的「文革」之興不到一年時間,社會政治空氣早已「山雨欲來風滿樓」,原本再也不可能出現什麼學術論爭,只因為有個「通天人物」章士釗,寫信給毛澤東主席,得到了「筆墨官司,有比無好」的批示,方使高二適《〈蘭亭序〉的真偽駁議》及時「得以公表」,形成與郭文觀點對壘的蘭亭真偽之爭。這種狀況,對郭沫若、康生等人而言,是極不願意看到的,但既已形成,也就只好去設法應對。於是,他們一方面自己一口氣寫出兩篇回應文章同時投放報刊,一方面又四處組織附和文章密集投放報刊,啟功的違心之文《〈蘭亭〉的迷信應該破除》,就是被組織而來的附和文章之一。由此可見,沒有偶然因素引發的蘭亭真偽之爭,被人「拉壯丁」,啟功是不會主動去寫違心之文的,那麼,他在《蘭亭序》研究上也就不會有什麼矛盾表現了。

至於促成啟功矛盾表現的必然因素,我們可從如下三點加以分析:

其一,性格因素。大量事實表明,一個人的命運總是與其性格密切相關的。啟功享年93歲,在中國人的心目中,屬長壽者。而長壽者的性格一般都偏於達觀、圓融,遇事不鑽牛角尖,此可彼亦可,無可無不可,心境永遠處於一種平和、寧靜狀態。據有關文字記述,啟功看任何人的書法作品都是一個調——「好、好、好,比我寫得好!」這話,是鼓勵?是自謙?還是違心?抑或兼而有之?總之,他決不會當面指出你的不足,他不想得罪任何人,他要給所有請教他的人都留下一個「好好先生」的印象。另外,他對造假的寬容,亦超乎常人。有人告訴他,市面上有不法分子在仿造他的書法賣錢,他回答說,有飯大家吃,我不打假。有人拿仿造他的作品請他鑒定,他幽默道,這是假的,它比我寫得好,那些不好的才是我的真跡。直到後來,有人盜用他的名義為某些假畫作鑒定,他才公開發表聲明加以譴責。試想,這種寬以待人的性格,學人或書家中有幾個具備?然心理學常識告訴我們,任何一種性格都具有兩面性,圓融、寬厚性格的負面則是不講原則性。擁有這種性格的人,一旦到了某種關鍵時刻,就容易走向平素所痛恨的一極,而顯示出令人遺憾的「骨氣」不足,有的甚至鑄就「一失足而成千古恨」的人生悲劇(如汪精衛、周作人、劉海粟等)。正因為啟功性格上有此弱點,所以郭沫若等人「拉壯丁」拉到啟功頭上,啟功二話沒說,在很短時間內就完成了附和之作,立場改變得既徹底、利索又坦然、欣然,不見一點兒靈魂之掙扎,也不見一點兒內心之煎熬。相對於啟功,高二適的性格正好處於另一極:剛烈、耿直,決不願「隨人俯仰作計」。這種性格的不足在於倔強、莽撞,狂妄自大,目空一切;長處則表現於是非觀念強,在原則問題上從不作半點讓步。否則,我們又怎能想像他會撰文駁斥郭沫若觀點,並在老師的提醒下仍不思退讓——「惟前途有否,以論學為重,一時得失為輕」、「此文發表以愈快愈好」(高二適致章士釗信中語)——呢?與高二適性格類似的學界人物陳寅恪,更是寧折不彎的知識分子代表。在生命的最後20年內,他面臨政治高壓,寧願放棄顯赫地位與優厚待遇,也不願改變自己的治學方法與學術主張,充分顯示了中國傳統知識分子的高貴品格,因而備受後人稱道與景仰。

其二,環境因素。啟功身居京城,執教於北師大,正好處於意識形態斗爭的漩渦之中心,即便想逃離也做不到。一次又一次的政治運動,他不僅聽到、看到了無數受沖擊者的悲慘命運,而且自己早在1957年就被打成右派,親自品嘗了政治施予他的一杯又一杯苦酒,因而,他對政治的厲害是極端敏感的,更由此養成了不敢得罪任何一個來自政治陣營大人物的心理定勢。在啟功看來,政治如同一塊磐石,而自己只是一個雞蛋,拿雞蛋碰磐石豈非自取滅亡?既如此,還是逆來順受、巧妙周旋吧!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千條萬條保住性命第一條,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無柴燒」,當政治高壓過去之後,自己還會大有作為的。不難看出,特殊環境中的啟功,他可以不參與政治,但不可以不關心政治,否則,更大的厄運就會再次降臨他的頭上。1965年6月郭沫若發表文章,重申清末李文田觀點,認定《蘭亭序》為隋代和尚智永偽托,文中明確寫著康生、陳伯達兩人既為他提供相關材料又為他提供基本觀點,不管郭本人主觀意願如何,在客觀上已向讀者暗示了某種政治背景,這點啟功自然一看就明白。由於注意到眼下的蘭亭真偽之爭摻入政治因素,所以啟功在心裡也不免有所擔憂:我的觀點與他們完全對立,他們所堅持的正是自己所極力反對與駁斥的,盡管自己的文章寫於一年之前,說不定又要惹「麻煩」。時隔不久,啟功的擔憂變成現實,郭沫若等人派阿英來「拉壯丁」,要他表明態度,放棄過去的學術觀點,轉過來寫篇支持郭沫若的文章。對此,啟功除了違心接受又能怎樣呢?他不敢反抗,也不想反抗,他的「環境」逼迫他只能選擇「繳械」與「投誠」。要知道,在當時,郭沫若是顯赫學術權威,康生、陳伯達是頂尖政治紅人,他們(主要是後二人)一句話就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成」。但相比之下,高二適則處於另一種環境之中。他遠離京城,呆在家裡,僅掛名江蘇省文史館館員,每月領國家60元津貼而已。他沒有被揪斗、被批判與被強迫寫「檢討書」的痛苦經歷,也很少介入轟轟烈烈的政治運動,對運動中的受迫害者頂多隻是有所耳聞。這些,都使高二適對當時的政治顯得相當「陌生」。常言道「無知者無畏」,他不知道或未領略過政治的厲害,所以才不怕政治有可能帶來的種種後果。或許,高二適以一介書生僅把蘭亭真偽之爭視為一場純學術論爭,而忽略了郭文中已經透露出來的政治信息。沒有政治上的顧慮,高二適當然也就敢於拍案而起同郭沫若叫板,並且在遭受挫折(被《光明日報》退稿)之後,轉求其師章士釗設法幫助發表。算高二適走運,文章經毛澤東批示得以立即發表,而康生、陳伯達兩人因陷身更為重要的文化大革命運動,也未能騰出精力來「報復」他,這樣,既平安度過了晚年(盡管「文革」期間也曾遭紅衛兵抄家之難),又成就了敢同大學術權威抗爭的一世美名。

其三,社會因素。在所有因素中,這是最為重要的一個因素,它決定著啟功矛盾表現必然會在那個特定的年代發生。啟功1957年被打成「右派」,在政治高壓下已寫過無數遍「檢討書」。而所謂「檢討書」,也就是自己給自己抹黑,把本來正確的觀點說成是反動的,把莫須有的過錯強加在自己頭上,把某些具體認識問題上綱上線,然後再違心地表態,誠懇接受黨的考驗和群眾的監督。這些在今天看來,也許有點天方夜譚,但當時卻是千真萬確的現實,不如此的話,就「過不了關」,還得重寫,直到「完全屈服」為止。戴著「右派」帽子的啟功,因長時間接受「人民民主專政」,早已被馴服,而毫無獨立意志可言。時至1965年郭沫若等人「安排」啟功寫支持文章,對啟功而言,說不定還有點受寵若驚之感:要我寫文章這是看得起我啊,一定得寫,雖然違心,但這又有什麼關系呢,畢竟比寫「檢討書」輕松多了!也就是說,啟功筆下的《〈蘭亭〉的迷信應該破除》盡管「違心」,但「違心」的程度,卻要遠遠小於他寫過的各種「檢討書」。其實,啟功的悲劇,在那個「非常歲月」里,不是個別的,而帶有極大的普遍性。比如一代美學宗師朱光潛,1956年6月,在「胡喬木、鄧拓、周揚和邵荃麟等同志就分別向我打過招呼」⑸的情況下,撰寫了一篇自我批判的長文——《我的文藝思想的反動性》⑹,「對自己此前的學術工作進行了無情的否定,說自己……『是從根本上錯起的』,是『反現實主義的,反社會、反人民的』。所有可怕的大帽子都給自己扣上了,除了『反黨』的帽子外,也許他覺得『反黨』才是最可怕的帽子,『反黨』那豈不就是『反革命』了嘛,他得給自己留一點點餘地。至於他所繼承的中國文化與克羅齊、康德、黑格爾的美學,當然都被他一一否定」,但「這決不是他個人興趣所致的舉動,更不是他自己樂於去乾的一件事,而是社會潮流的一個組成部分,是國內從(20世紀)50年代中期至60年代中期愈來愈『左』的政策導向與調門愈來愈高的意識形態強音的直接產物,而這股『左』的導向不久就匯結成了一次為期十年的文化浩劫與政治動亂」。⑺再如郭沫若,蘭亭論辨中自是主角,但真正的幕後導演卻是康生、陳伯達,整個有利於否定《蘭亭序》陣容的局面始終由康生、陳伯達控制著。郭沫若1965年所寫《由王謝墓誌的出土論到〈蘭亭序〉的真偽》一文,其實也是在康生、陳伯達兩人「授意」下完成的,他早年或在1965年之前從未懷疑過王羲之的《蘭亭序》寫作權⑻。當然,蘭亭論辨中的立場轉變,對郭沫若而言,是非常樂意的,而且後來一直堅持了下來,直到1972年還在重申「依託」說,對章士釗《柳子厚之於蘭亭》中的觀點大加反駁。不幸的是,1965年蘭亭論辨剛剛告一段落,郭沫若竟然也在極「左」政治的高壓下,違心地、無可奈何地發表了他的「焚書」聲明——「拿今天的標准來講,我以前所寫的東西,嚴格地說,應該全部把它燒掉,沒有一點價值。主要原因是什麼呢?就是沒有學好毛主席思想,沒有用毛主席思想來武裝自己,所以階級觀點有的時候很模糊」、「的確是這樣,我自己就是沒有把毛主席思想學好,沒有把自己改造好」、「文藝界上的一些歪風邪氣,我不能說沒有責任」、「慚愧得很。……我自己感到很難受,實在是沒有改造好」。⑼發表「焚書」聲明的直接起因是,1965年11月10日姚文元《評新編歷史劇〈海瑞罷官〉》發表之後,有人聯繫上郭沫若1960年和1961年寫的兩首歌頌海瑞的詩,要求批判郭沫若的呼聲越來越強烈。雖有毛澤東親自為之解圍,說郭老是雜家寫兩首詩不算什麼,但效果甚微(沒有文字傳達,知道的人太少)。於是,郭沫若只好利用1966年4月14日召開的全國人大常委會第30次會議討論之機,發表「焚書」聲明。由於得到毛澤東的肯定,郭沫若這次總算逃過受批判、受沖擊之一劫。凡此種種有力表明,在極「左」思潮肆虐的年代,知識分子的命運是異常可悲的,他們誰都無法堅持自己的獨立意志與真實想法,只能隨大流,說違心話,做違心事。因此,啟功撰文支持郭沫若,違心地否定自己,完全契合當時的社會政治文化邏輯,毫不足怪。作為時代悲劇,啟功本人也是無須為之承擔什麼過失與責任的。

筆者不解的是,時隔三十餘年後的1998年,紀紅采訪啟功,問及當年撰寫違心之作一事時,啟功竟表現得那麼「輕松」、那麼「坦然」,不見一點兒「沉重」感與「懺悔」意識。他說:「我覺得當時就是那麼隨手寫的,阿英同志叫我寫,我就寫了……從前有科舉考試,可是誰也不會把考試的卷子刻在集子里呀。我在那篇文里怎麼說的,我也都忘了。」⑽這種對歷史記憶的麻木或有意淡忘,是非常可怕的。為了警示後人,為了過去的悲劇不再重演,我們以為,當事人有義務原原本本地「記述」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實事求是地「承擔」起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就像大家所熟知的盧梭(《懺悔錄》)、魯迅(《一件小事》)和巴金(《隨想錄》)等人那樣。

蘭亭真偽之爭經歷了三個階段:第一階段,從阮元到趙之謙,他們主要從書法風格角度懷疑《蘭亭序》的真實性;第二階段,從李文田到郭沫若,連《蘭亭序》文章都被列為懷疑對象。這一階段,1965年時絕大多數皆附和郭文觀點(是康生、郭沫若等人組織的結果),而到了(20世紀)70年代中至90年代中期間,多數文章又極力反對郭文觀點;第三階段,從華人德到叢文俊,他們於(20世紀)90年代末通過魏晉書法史真實狀況的鉤沉與描述,提出魏晉時不同書體有不同用處其風格亦各不相同,以墓誌、碑版或有關書跡之真來證士大夫書跡之偽,首先在方法論上就不能成立。然而,令人驚訝的是,這第三階段的思想,啟功早在(20世紀)60年代初所撰《〈蘭亭帖〉考》就有了,華、叢二人不過將它具體落實於魏晉書法史研究而已。本來,啟功的方法論思想對當年郭沫若的觀點最具挑戰性,可啟功卻輕易(當然也是被迫)作了自我否定,既為自己留下了《蘭亭序》研究上的矛盾表現,也為後人留下了難以釋懷的遺憾與隱痛!

筆者撰寫本文,專就啟功在《蘭亭序》研究上的矛盾表現加以探討,決無肆意指責與苛求啟功的意思,盡管這樣做並非不可以,也容易做到,但意義則相對有限。筆者想的只是,通過該矛盾表現的剖析,人們或許能夠看到一個從歷史中蹣跚而過的真實啟功,以及伴隨啟功出場的特殊社會政治文化背景。